但蔚桓可憐嗎?不過是咎由自取。
秦風走出院子時被冷風一吹,反倒開始同情起荊叢來。其實荊叢一直停膽小的——好吧,伏虎營裡沒有慫包,所謂的膽小,不過是為人方正更守規矩一些。
秦風有些拿不準他是不是真的參與了,但就算參與了,應該也是聽命行事。嘖嘖,罪魁禍首離得天遠地遠,可不就這離得近的倒黴了嗎!也不知道荊叢具體參與了多少,詳細的情況是不是知情。
若明知那位姑奶奶用的是虎狼之藥還幫著掩護,那他這次可就倒黴大發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呀,這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正在隔壁外書房盯梢的荊叢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頓時機警的往四周看了眼,密音道:“都警醒著些,別那位的人來了你們還沒反應過來。”現成的例子擺在眼前呢,蔚桓的暗衛之所以會對姜澤的暗衛束手無策,可不就是因為不夠警醒嗎!
倘這些人能忽略掉琉姨娘院中的動靜盯緊些,何至於讓姜澤的暗衛聽了全程,事發後立即就回宮去報信了?當然了,沒有蔚桓暗衛的疏忽,他們也沒機會不是!
可見狼來了這個說法在任何時候都是適用的——無論是蔚家軍的暗衛,還是姜澤手下的暗衛,盯上蔚桓的時間都不短了。蔚家軍這邊的暗衛姑且另說,偶爾還增調刪減,皇室暗衛卻始終如一。但現階段兩者皆沒有要對蔚桓動手的意思,所以,蔚桓和他手底下的暗衛這是盯著盯著就被盯習慣了,便也漸漸不當一回事。
但實際上沒將這當成一回事的還有姜澤。
要扳倒鎮國將軍府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姜澤還沒登基之前就瞄上蔚家二房了,只那時候聖元帝尚在,他的手還伸不到那麼長,也不敢動搖國本。可他既然早就動了心思,功課自然不能白做。
聖元帝一死,姜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蔚桓卻將他遞出來的橄欖枝接得牢牢實實的,這兩年來也一直言聽計從。但蔚池回京,蔚家大房與二房分家,蔚桓的處境瞬間就變得尷尬了。
這之後姜澤雖一如既往的信任蔚桓,卻沒覺得他短期內能給自己帶來大的幫助;比如哪天忽然就大發神威,能幫他直接將蔚池宰了之類的。不是他看不起蔚桓,端看蔚桓只能在背地裡搞小動作,就知道這人是個慫的。
蔚池回京後,蔚桓立即就龜縮起來了,不僅面上老老實實的,就連私底下的動作都收斂了不少,還指望他對蔚池出手又怎麼可能?蔚池沒反過來將蔚桓宰了,已經是手下留情。
因此他雖在蔚家二房保留了暗衛,監視蔚桓還是次要的——鎮國將軍府被伏虎營守得跟鐵桶一樣,他的暗衛根本就進不去!那還能怎麼辦?索性蔚家二房與鎮國將軍府只一牆之隔,將暗衛放在蔚家二房豈非一舉兩得?
只可惜蔚池手下的皆是能人,尤其重建曦和院時重鑄高牆,就算他的人仍然留在蔚家二房,能收集到的訊息卻不過是些雞零狗碎的——大多數時候,不是蔚桓的老孃和媳婦在鬥法,就是蔚桓偏寵某個姨娘與孔氏又吵了一架。
這樣的戲碼皇宮裡每天上演,姜澤從小看到大,蔚桓後院的這點又哪裡夠看?自然不當回事。再加上他近段日子心浮氣躁,已經連續多日不曾歇好,連帶上早朝的時候都沒什麼精神,就更加不當回事了。
乾坤殿裡,姜澤高坐在龍椅上,冕旒上的珠串將他的神色遮了大半,隔得遠的只能瞧見他下巴和唇角的弧度——朝臣們輕易也並不敢直視龍顏,就算他半闔著眼真睡著了,也不一定能及時發現。
當然了,朝臣們也不是蠢的,不能透過面部表情來判斷,還可以透過聲音和姜澤接話的時間呀!可自從蔚池公然抗旨後,朝堂上已經持續了好幾日的低氣壓,朝臣們就算真有發現的,也不會傻的主動提出來。
這位本就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兒,才吃了虧無處發洩,沒準正等著人跳出來當出頭鳥呢,他們是傻了才會站出來自討苦吃?皇帝也是人,在朝堂上打個瞌睡怎麼了?
不就是打瞌睡嗎,更丟臉的更不講究規矩禮法的事情都做了,打個瞌睡有什麼稀奇的?再說他們也困呀,一大早就要爬起來,要時刻繃緊了皮子免得被炮轟,他們比皇帝更困好不好!
可今日的情況很不一樣。
半刻鐘前,小太監給桂榮遞了句話,桂榮又悄咪兒的與姜澤耳語了幾句;於是朝臣們便敏銳的覺得,他們這位已經連續數日都黑著臉神情懨懨的皇帝陛下,心情似乎瞬間就變好了。
別問他們為什麼知道,因為整個乾坤殿的氣壓猛地一鬆,彷彿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