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真有這個想法,也真的這麼做了,你忘了還有那兩位。”
他搖搖頭,伸出手分別朝北方和東北方指了指,繼續道:“先說眼前這位,糧草一事是他親自吩咐的,蘭富強不但搞砸了,還傳出通敵的名聲,便是明知他被誣衊的可能性極大,你覺得,依照那位寧願錯殺一千不願放過一個的性子,能放過他?”
這自然是不能的,蔚桓點頭。
孔志高繼續道:“再說另外一位,這位年少登基,直接將成年的兄弟全都殺完才登上皇位,最是容不得人背叛他,便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會將這可能扼殺在搖籃裡。更兼之上京城形勢不容輕忽,你我一動不如一靜,唯一能做好的,便是先護好自己。
至於其他的,都是虛的,只要我們能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別讓人抓住把柄,一個本就通敵的人,他的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說著看了蔚桓一眼,“再一個,一應事宜我半點沒讓你沾手,你在擔心什麼?年輕人,遇到事情先彆著急忙慌的,多穩下來想想。”
孔志高這話說的不急不緩的,聽起來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但蔚桓一聽就知道事情還有出入,若孔志高真的那麼篤定,也無須長篇累牘了。他面上沒表現出來,作恍然狀點了點頭,“岳父大人說的是,小婿受教了。”實則心裡想著,他與孔志高蘭富強的身份到底不同。
如今連蘭富強都遭了,孔志高的身份必然會受影響,但他在朝中的情況不上不下的委實不妙,若他換個說法,自己未免被牽連進去,難免生出疏遠之心。所以,這是怕自己心志不堅臨時反水?
孔志高心裡還真是這麼想的,末了又道:“你也別覺得我狠心,畢竟是姻親,蘭富強出事我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不是我不念舊情,也不是我刻薄寡恩,實在是勁敵當前大局為重,那三位咱們誰也惹不起,只能暫時蟄伏。”
蔚桓自然不能讓自己的老丈人背上這種名聲,更不能讓他唱獨角戲,忙表態道:“岳父大人嚴重了,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
餘下的話他沒說下去,孔志高笑著點了點頭,“行了,麻城與上京城相距甚遠,蘭富強的事情咱們有心無力,且先放上一放吧。”但實際上呢?他還真的有所保留。
蘭富強雖然是北戎人,且與他身份相同,卻根基與資歷比他更深。
為什麼這麼說呢?
孔家從他父親起就開始在啟泰紮根,而蘭富強純粹是透過科舉在啟泰紮根的。也就是說,在參加啟泰的科舉考試之前,蘭富強一直在北戎定居,且他與北戎皇室關係匪淺!
試問一個對北戎皇室瞭解至深的奸細,身份一旦曝露,拓跋珏怎麼可能會留著他?事情到了這一步,孔志高明哲保身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橫插一手。
非但如此,就連他兒媳婦蘭玉寶,孔志高也是生出了殺心的。
想到這孔志高不免有些頭疼,最初在蘭富強與王氏和離的時候,蘭玉寶就鬧著要回孃家,當時他想著蘭玉寶回孃家也好,萬一蘭富強遭了,好歹別牽連到他孔家。
誰料蘭玉寶這邊還沒收拾妥當,驃騎營與蔚家軍已經打了起來,緊接著驃騎營慘敗,蔚家軍屯兵麻城,蘭富強再無半點訊息,就連姜澤都沒過問。
如此一來,蘭玉寶倒是沒鬧著要回孃家了。但她不回,孔志高同樣如鯁在喉,正如他之前所說,兩家畢竟是姻親,想要完全撇清干係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