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芷聞言面色鐵青,這不是擺明了諷刺她兩面三刀靠不住,提醒蔣兮兮提防她麼?偏蔣兮兮好像還聽進去了。在場閨秀沒一個出聲,不用想,容芷也知道大家會如何看待自己。
她心中暗恨,覺得蔚藍委實欺人太甚,她這什麼都還沒說呢,就被她死咬著不放!但蔣兮兮與自己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與蔚藍卻是第一次見面,她真的會這樣做麼?
容芷自覺還是很瞭解蔣兮兮的——人蠢是蠢了點,卻是個認死理的,哪有三言兩語就被蔚藍迷惑的道理?會不會是蔣兮兮暫時敷衍蔚藍的?
她下意識抬頭,就見蔚藍和蔣兮兮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二人一個神情閒適好整以暇,一個目光復雜帶著憐憫……容芷腦子裡嗡的一聲,只覺的理智的那根弦馬上就要崩斷。
——蔚藍的身份本就壓她一頭,又是個有真本事的,要針對自己易如反掌,會是這樣的表情她一點都不奇怪。但蔣兮兮胸無點墨衝動魯莽,平日裡沒有半點女兒家的嬌態,又哪裡比得上自己,憑什麼憐憫她?
莫非她以往對自己的言聽計從全都是假的?她又是委屈又是憤怒的看向二人,活像二人對不起她似的。
蔚藍見狀覺得好笑,這才扭頭與蔣兮兮道:“謝就不必了,我這人心直口快,你別怪我多管閒事就好。”
蔣兮兮很快收回視線,垂眸道:“是我失禮在前,郡主所說合情合理,又怎麼會是多管閒事?還要多謝郡主不計前嫌才是。”至於心直口快什麼的,這話她聽聽也就罷了。
蔚藍笑眯了眼,擺手道:“小事,誰還沒個犯錯誤的時候呢?連聖人都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只要同樣的錯誤不犯第二次就好。怕就怕明知有錯卻屢錯屢犯非要一條道走到黑,這樣的人我看見總會忍不住踩上幾腳,但你別擔心,我這人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容芷又捱了一刀,直氣得心肝疼,其她閨秀卻有些忍俊不禁。
蔣兮兮嘴角微抽,繃著臉道:“郡主說的是。”她現在就深有體會,也相信蔚藍是不記仇的。這不,她和容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她要比容芷好些,她現在已經相信蔚藍是對她手下留情了的,要不就憑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完全可以把她拖下去打板子。
蔚藍挑了挑眉,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繼續下去,估摸著容家和蔣家的夫人就應該過來救場了,不由笑道:“好了,兩位小姐請先坐吧。我初到安平鎮,今日與諸位也是第一次見面,你們不瞭解我,我也不瞭解你們,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可俗話說得好,牙齒和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呢,將話說開了就好,兩位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蔣兮兮和容芷經歷了這一番變故,早就被拾掇得老老實實的,聞言依次落座。容芷甚至狠狠的鬆了口氣。但眾閨秀的反應就有些微妙了,約莫是沒見過變臉這麼快的,前一刻還言語如刀下一刻就春風細雨,硬是沒反應過來。
但蔚藍是什麼人啊,環視一圈神色如常道:“聽雨,今日的芙蓉糕做的不錯,再讓廚房送幾碟上來。”
聽雨恭敬的福了福身,“奴婢這就去。”說著轉身,才剛跨出院門,肩膀就笑得一抖一抖的。
眾閨秀如夢初醒,氣氛這才又重新熱絡起來。只這次眾人都十分克制,沒辦法,對著這樣一個大佬,萬一說錯話被抓起來殺雞儆猴呢,不僅自己丟臉,家族也要跟著蒙羞。
沒見蔣兮兮這個刺頭已經服軟、容芷被扒了皮羞臊得無地自容麼?就是不知道蔣容兩位將軍和其夫人收到訊息後會是什麼反應了。
蔣兮兮和容芷也在想這個問題。
今日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了說是小女兒之間鬧口角,往大了說,涉及到兵權和派系問題——可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真要追究起來,誰都討不了好。
但蔚藍似乎並無追究的意思?二人聽著旁邊的閨秀低聲細語,時不時往蔚藍的方向看上一眼。見蔚藍神色如常,而自家孃親和祖母身邊的丫鬟一直不曾出現,便又琢磨著是隔壁和前院是不是還沒收到訊息。若是,估摸著還有遮掩過去的可能。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蔚藍的有心推動下,隔壁和前院的人早就收到訊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但急也沒辦法,蔚藍用內力傳出去的那句話本身就很有問題——蔚家軍兵權交接之際,這事兒誰惹上誰就是靶子。
若長輩們聽了一笑置之,那還可以推說是閨秀們之間的兒戲。但若是急吼吼站出來出頭,跟不打自招又有什麼區別?再一個,蔚藍既然敢這麼做,那是做足了萬全準備的。
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