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聞言,眸中飛快劃過一抹冷色,聲音卻依然溫和道:“別急,先與我說說蔣兮兮是怎麼說的。”因著藍一藍二已經回來,蔚藍身邊並不缺乏人手,再加上場地是在後院,姜衍便沒派暗衛,因此蔣兮兮到底說了什麼,他並不清楚。
但蔚藍的脾性他已經十分了解,若非動了真怒,是絕不會直接下了蔣元麒面子的。要知道今日這場宴會是蔚藍與蔚家軍將領的第一次會面,其中雖不乏相互試探,初衷卻是為了相互瞭解。
既是相互瞭解,第一印象就很重要。先不說蔚藍會不會傻得在自己的宴會上搞事。就算是,對她又有什麼好處?軍中固然以實力為尊,蔚藍這一手內力,雖能讓蔚家軍上下看清她的實力,卻也會讓人覺得她脾氣暴躁心胸狹隘做事不留情面。
這些人明著不說,卻不代表私下裡不會議論,尤其是後院的那些婦人。這是姜衍最不想看到的,蔚藍是他小心護著的人,就連他都捨不得多說半句,又哪裡輪得到旁人說道了?
而蔣兮兮與蔣家恰好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姜衍心裡有多怒可想而知。只他向來情緒內斂,但凡他不想,旁人很少能看的出來。
但這個人絕不包括蔚藍。察覺到姜衍的維護,她心下一暖。且姜衍明顯就話中有話,想了想,索性將後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
姜衍聽完後露出瞭然之色,“看樣子果然還是後院的收穫更豐。”
蔚藍狡黠道:“這不是應該的麼?”今日到場的賓客總共可以分為三類。
一類是前院的男客,他們浸淫官場多年,大多在蔚家軍中任職,又是一家之主。一類是後院的夫人,她們常年遊走於後宅,深諳後宅手段和人情往來。一類是尚未嫁娶的閨秀和少爺,他們正是愛玩鬧的年紀,經歷的人情世故有限,即便有城府,卻不乏赤子之心。
這三類人中,最後一種無疑是最好打交道的。最關鍵的是,這些人中,除了各府的少爺們,閨秀們全都是她親自接待的,要是什麼都沒看出來,那功夫不是白費了嗎?
若非認準了這點,她也不會只去前院打了個招呼,以致於現在對前院的情況一無所知——說一無所知其實並不準確,大概的情況還是知曉的。
但前院接待的都是老狐狸,這些人從頭髮絲到腳底板全都是戲,不近距離觀察很難看出個所以然來。但近距離觀察也不一定就真的萬無一失。
所以說,前院的那幫人,恰好是最難對付的。蔚藍並不認為姜衍對自己的想法一無所知,但她偏將那些人留給了姜衍……想著不由輕咳了聲。
姜衍笑看了她一眼正色道:“甫一聽到後院的動靜,我便留意上蔣元麒了。初時他滿臉意外,旋即是擔心,爾後便滿臉歉意的望向我和杜驍兩位將軍,看樣子是想上前賠罪求情。但杜驍兩位將軍反應極快,他那邊才剛起身,就被其他的將領給圍住了,之後幾次想要脫身,卻直到宴席結束也沒找到機會。
蔣夫人倒是讓丫鬟到前院走了一趟,說的話也不是什麼秘密,大抵意思便是女兒惹了禍,將你這當主人家的得罪狠了,讓蔣元麒趕緊拿個主意。但蔣元麒直接就讓小廝將人給打發了,期間他與其他人並無任何眼神交流。”
這個其他人指的自然是容光和餘暢。
蔚藍心裡有數,略沉吟道:“不對啊,不應該是這樣的。蔣兮兮是個什麼脾性蔣元麒這個當爹的肯定清楚,她和容芷交好也不是什麼秘密。我當時是真的有些生氣,半點情面都沒給蔣兮兮留。蔣元麒當著眾袍澤的面顏面盡失,按照他已經表現出的反應正常推斷,他的第一反應是意外,第二反應是擔心,被攔下後難道不該是生氣羞惱和懷疑?”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姜衍啜了口茶,“正常來說,他的確應該生氣羞惱,氣蔣兮兮不爭氣,氣你下了她的面子,甚至懷疑容芷將他閨女給帶壞了,最後將氣發在容光的身上。再不濟,總要審視的看上對方几眼。但他偏偏沒有,如此反倒讓人摸不透他心中所想,自然也就無法確定他的立場。”
“那容光和餘暢呢?”蔚藍輕叩著案几。
“餘暢一直沒什麼動靜,至於容光……”姜衍勾了勾唇,“這人從一開始就比蔣元麒更沉得住氣,笑言這是小孩子之間鬧口角。又誇你內力了得,說蔚家軍後繼有人,假以時日定是一員猛將。蔣元麒沒找上他,他也沒找上蔣元麒,就更別說交流了。”
蔚藍冷嗤了聲,“先是內力了得的小孩子,後是猛將,他難不成當其他人都是傻子?”猛將和主帥能一樣嗎?這光明正大的黑,嘴臉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