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臉皮厚得,蔚藍深覺自己遇到了對手,極力忍住笑點了點頭,“事情說開了便好,蔣將軍不用放在心上。”說罷放下茶杯。
蔣元麒看看蔚藍,又看看杜權和驍勇,只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這話還沒說完呢,怎麼就端茶送客了?當主人家的就不說上兩句嗎?
可杜權和驍勇哪裡會理他。
二人淡笑不語,蔚藍將他們當成長輩尊重不假,但他們也不能倚老賣老不是?再說他們也不老呀,親疏遠近還能分不清楚嗎?牽線搭橋是一回事,關係到軍務又是另外一回事。
誰讓蔣元麒自己要作呢,原本沒多大的事,非要拖到現在,就連容光和餘暢的風頭都搶了,你不倒黴誰倒黴?更何況蔚藍本來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只怕就是蔚池也未必全都瞭解,就更別說他們了。
蔣元麒有些傻眼,也不知蔚藍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想了想直言道:“那郡主的意思是相信末將了?”
蔚藍看了他一眼,詫異道:“蔣將軍怎麼會這麼說?”
蔣元麒嘴角微抽,這下總算是清楚了。
敢情這位還真的是在扮豬吃老虎呀!跟蔚池的行事作風簡直一模一樣,都是表面上看起來笑眯眯,實則肚子裡揣著貨黑不溜秋的。甚至比蔚池還要狡詐幾分,因為她會在某些時候表現得十分直接,若遇到心思簡單的,沒準還會真以為這人真是個心直口快的。
但她也會在某些時候揣著明白裝糊塗,舍不下臉面的人根本就無從著手。就好比眼下,他可不信蔚藍會真不清楚他的來意——若僅僅是為了賠禮道歉,他直接提溜著禮物上蔚府就行,又何必親自請了杜權和驍勇牽線?
可蔚藍明明清楚,卻老神在在的跟他兜圈子,這明顯就是對他不滿呀!
至於到底是哪裡不滿,蔣元麒心裡有數。但他也很冤的好不好。正如蔚藍之前所說,他也是軍中的老人了好吧,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他一清二楚。因此在容光透露出想要拉攏他的意思後,他避都來不及,又怎麼會主動湊上去?
這下好了,蔚藍多半是以為他還隱瞞了什麼內情沒交代清楚……蔣元麒這下總算是表裡如一了——面上苦,心裡也苦,還有苦難言。
他雖然早就知道蔚藍能得到杜權和驍勇的擁護不會是個簡單角色,卻沒想到會這樣扎手。但換個方向來想,蔚家軍能有這樣一位統帥,又未嘗不是好事。想了想,索性豁出去道:“郡主有話不妨直說,但凡是末將知道的,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蔚藍笑了笑,搖頭不贊同道:“這可怎麼好,蔣將軍是軍中棟樑,我相信你有什麼話是一定不會瞞著我和杜伯伯驍伯伯的。我若開口相問,豈非質疑蔣將軍的人品,那不是欺負人嗎?將軍無須多想,我和杜伯伯驍伯伯都會相信你的。”
蔣元麒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輕咳了聲道:“郡主謬讚了,能得到您的信任是末將三生有幸。只末將一介粗人,平日裡興許有沒留意到的地方也不一定,說出來互通有無豈不更好?”嗯,最好是能透過探討,將他身上的嫌疑徹底洗清。
至於掉節操什麼的,蔣元麒半點都沒覺得——早知道打死他也不會存了看戲的心思。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說白了,就算執掌蔚家軍的不是蔚藍,也輪不到他,他瞎蹦躂個什麼勁兒?
還真跟他家老婆子說的一樣,他就是個棒槌。可棒槌現在遭到了最大的信任危機,要是不能將這事兒順利翻篇,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所以臉面啥的,跟性命比起來算個屁呀!
“這樣啊……”蔚藍聞言有些想笑,卻也知道適可而止。頓了頓誠懇道:“蔣將軍所言極是,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您看要不這樣,有什麼話您與杜驍兩位將軍直說。同是肱骨,兩位將軍也是信得過的,我家裡還有些事,這就先回去了。”
蔣元麒聞言先是有些詫異,緊跟著鬆了口氣,起身抱拳道:“郡主言重了,是末將處事不周在先,還要多謝郡主信任才是。郡主放心,末將雖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並非包藏禍心之人。”
這話蔣元麒說的真心實意。蔚藍雖然看起來咄咄逼人,卻到底還是給他留了面子。
——話說在同僚面前袒露自己的小心思,總比當著個小姑娘要好吧?尤其這小姑娘還是當事人。蔚藍這尺度拿捏的剛剛好,既敲打了他給他施加壓力,又賣了好。同時也肯定了杜驍兩位的功勞,還真是一舉多得。
可事實上,蔚藍還真沒蔣元麒想的那麼複雜。之所以衝他發難,純粹是因為看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