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容光怎麼能想這麼遠!這事兒也委實太過離譜了些,“莫說這子嗣的事情還沒影,就算有現成的孫子,誰知道會不會是下一個容霖,不是都說子肖父麼?再說了,就算真是個有出息的,能不能長大還要兩說。”
驍勇當然清楚這點,但他既然敢這麼說,自然是有依據的,當即道:“若他還有別的倚仗呢?”杜權從不懷疑驍勇的頭腦,聞言反問道:“什麼倚仗能與蔚家軍抗衡?”
驍勇但笑不語。
杜權問完就後悔了,瞪大眼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已經跟睿王勾搭上了?”
“錯。”驍勇抄著手淡笑道:“準確的說,這才是他主動勾搭睿王的主要原因。”
杜權也不笨,馬上就想起了容光前幾日往睿王府送美人的事,怒道:“怪不得呢,我說他怎麼明知道得罪人還往睿王府送人,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還好睿王沒跟他沆瀣一氣。可你說他怎麼就這麼能呢,連這樣的想法都敢有,睿王又不是傻的,他怎麼就那麼肯定睿王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驍勇垂眸笑了笑,“鑽人心的空子吧,他也是個聰明人,就是想得太多了,以為全天下就他最聰明。”
杜權擰眉思索了一陣,覺得自己之前的不忍和惋惜全都餵了狗,牙疼道:“這廝也太歹毒了些。”
驍勇輕嘆道:“是啊,誰能想到呢,他這心也太大了。”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其實很容易想通,杜權想了想道:“你是什麼時候想到的,怎麼不告訴我?”
驍勇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最近事太多,我也是聽了鄖陽的話才反應過來。”
“居然也有你失算的時候?”杜權揶揄了聲,很快便收斂心神,“這樣一來也就說的通他為什麼會急著接連出手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這是想要一箭雙鵰啊!
前幾日他應該是沒看出虛實來,所以今日故技重施。若阿藍被她損了顏面睿王冷眼旁觀,那他就多了幾分希望,且可順勢探探阿藍的深淺。若睿王強行插手,他也不會氣餒,估計在他看來,阿藍和睿王之間遲早會出問題。睿王還指著蔚家軍衝鋒陷陣問鼎皇位呢。
眼下睿王一系形勢大好,榮登大寶不過是遲早的事。到時候蔚家軍頂著從龍之功,聲望只會更勝從前。若無例外,必會成為新帝的心腹大患,難免又是一番清洗。作為蔚家軍的統帥,阿藍自然討不了好。而你我和李良宵魏廣等人皆是蔚家軍的嫡系,同樣討不了好。可新帝又不能親自帶兵,自然要選個可靠的人出來。”
驍勇微微點頭,“到時候姜澤的殘餘勢力已經不足為慮,大夏同樣處於政權更替的關鍵時期,而他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老將,又是一早就跟新帝投誠的,即便是礙著面子功夫,也會得到重用。按照慣例,武將家眷必會留京,靠著他的名望和新帝倚重,容家後輩想透過科舉和恩蔭混出個名堂不難。”
杜權聞言沉默下來。
良久後,驍勇深吸了口氣,與他道:“不過,目前畢竟只是猜測,你我心裡有數就行,犯不著說與阿藍聽,讓他與睿王之間平添嫌隙。”
“你當我真傻啊!”杜權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雙目炯炯道:“阿藍聰明著呢,你我能想到的事情她肯定能想到,反正我是半點都不擔心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就蔚藍那彪悍程度,應該擔心的是睿王才對。
好在睿王看起來不像是氣量狹小之人。
驍勇微微一笑,“就算阿藍沒想到也無所謂。”他們能廢一個姜澤,就能再廢一個姜衍。至於容光是死是活,今日之後,就真的跟他沒有半點干係了。
睿王府中,姜衍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
粟米咕嚕嚕轉動著眼珠子,就跟看稀奇似的,“主子,要不屬下跟您取件披風過來?”心下卻在想,原來主子今兒特地坐馬車去軍營,也不全是為了做樣子啊,瞧瞧,這都虛成什麼樣了!
姜衍從成堆的案卷中抬起頭來,半眯著眼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嫌礙事的話不如我讓糯米幫你剜了?”
粟米忙賠笑道:“主子說笑了,屬下這不是怕您凍著了嗎。”說著看向窗外,小聲嘀咕道:“這天氣也真是的,早晚一個樣,中午一個樣,半夜又是另外一個樣……”
“行了行了,別杵在這兒礙眼。”姜衍嘴角微抽,他這養的都是什麼人啊,除了跟他貧嘴,什麼忙也幫不上。他不過偶有偷閒,就有成堆的公文等著他看。再看看鄖陽幾個,那是個頂個的能幹,就連身手最弱的聽雨,也是灶上的一把好手。
想想還真是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