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不由得輕笑出聲,“阿池與你我親如兄弟,他的女兒就是咱們的女兒,女兒肖父,有什麼不好?”
“我可沒看出來那丫頭哪裡像我!”杜權輕哼了聲,“你也不怕阿池知道你跟他搶女兒殺過來砍你。”
“阿池可沒那麼小氣。”驍勇大笑道:“哪裡不像了,我看她今日揍人的手段就很像你。”
“這倒也是,一樣的虎虎生威,一樣的靈活多變。”杜權面上露出笑容,看起來與有榮焉。
鄖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深覺二人的態度轉變太快他跟不上。
驍勇見他一臉傻樣,好心提醒道:“行了,回去與你家主子說,就說我們知道了,讓她不必顧及太多,只管放開手腳便是。”
鄖陽有些詫異,還待說什麼,就見驍勇已經不耐煩的朝他擺手。
“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驍勇點頭,鄖陽這才抱了抱拳腳步飛快的轉身離開。
眼瞧著簾帳重新合上,杜權不覺有些好笑,幸災樂禍道:“看樣子這人你是留不住了。”
“狹隘了,老杜你實在是太狹隘了。”驍勇雲淡風輕的瞥了他一眼,搖頭道:“只要他忠心耿耿,在阿藍身邊和在隱魂衛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個名頭而已,更何況隱魂衛本就是為了蔚家軍主帥而存在。
杜權撇撇嘴,轉而道:“容光這事兒你真不打算插手了?”
“我倒是想,但你看有咱們插手的餘地嗎?”驍勇灌了口酒,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道:“話我可是已經放出去了,你可千萬別給我整什麼么蛾子。”
杜權忽然就沒了胃口,撂下啃了一半的大骨輕嗤道:“說什麼屁話呢,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驍勇也不生氣,笑眯眯道:“誰知道呢,我這不是看你心有不忍嗎?”
“你也不用拿話激我,這事兒我既然一開始就沒插手,現在也沒有插手的必要。只他到底與劉大海不同,臨了臨了的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驍勇深知杜權的脾氣,別看這老小子長得粗獷像個土匪,實則心腸最是柔軟。
容光與他二人關係算不得親近,卻到底袍澤一場。二十幾年啊,就算是隔壁鄰居家的一條狗,早晚碰面也是會有幾分感情的,就更不用說大家還曾是並肩作戰可以交託生死的兄弟了……
別說杜權心裡不舒服了,就是他也不舒服。遂輕嘆了聲,點頭道:“你也別想太多了,阿藍不是心狠手辣的孩子。”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只要容光自己不作死,憑他以往的功勞想要留下一線生機不難。
杜權當然清楚這點,卻也正因為清楚,心裡才更加不是滋味。因為這完全取決於容光。若容光不懂得懸崖勒馬,那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往死路上走。須臾後他煩躁的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情分是情分,原則是原則,杜權分得很清楚。且他與驍勇先前之所以一直沒出手,雖存了考校蔚藍的心思,卻未嘗不是在給容光機會。只可惜這人吃了秤砣鐵了心,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驍勇淡淡點頭,“你知道就好。”
“老子當然知道!”杜權聲音沉悶,恨鐵不成鋼之餘又多了幾分悵然,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說這人他到底圖什麼,大將軍的位置就那麼吸引人?他就那麼有把握能成事兒?會不會太看不起人了,你我還活的好好的呢。就算你我死了,也不一定就輪得到他吧。”
“就算輪到他了,你讓我算算,”杜權輕嗤道:“他今年已經四十有七,就算輪到他,他也不年輕了,又還能折騰幾年?近幾年定然還有大戰,死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沒準到頭來是替別人做嫁衣也不一定呢。”
驍勇也在想這個問題,聞言倒是來了精神,“你說的有道理。”他腦子轉得飛快,想了想半眯著眼道:“但看問題不能只看眼前,興許是為了子孫後代也不一定。”
杜權不屑的撇嘴,“你說容霖?文不成武不就,若說文,他連個童生都不是。若論武,他那小身板還不夠老子一拳。就這種爛泥糊不上牆的玩意兒,守著金山也留不住,還不如老老實實,好歹能混個壽終正寢。”
這話也太毒了,驍勇嘴角微抽,卻不敢苟同,想了想挑眉道:“也只有你才會這麼想。”
杜權瞪他,“難道不是?”
“當然。”驍勇搖頭道:“我也是才剛想到的,容霖雖然不濟,可你別忘了他已經成親。”
“咳咳咳……”杜權一口酒嗆住,漲紅臉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能想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