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然開口要去地牢圍觀審訊,以她如今的身份來說,多少有些不合適。
蔚藍沒想到蔚池會主動問起,這是一種態度,大約也是讓她參與到蔚家軍中事務的訊號。可這並不是些許小事,時下男子為尊,女子就連想要光明真大的在外行走都有諸多不易,更不要說是參與到政事了,她歪著頭看向蔚池,有些不確定道:“爹爹不介意我去?”
蔚池又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他笑著摸了摸蔚藍的腦袋,開門見山道:“有何不可?方才爹爹就與你說了,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莫非你以為爹爹只是隨口一說?這件事你既前期已經做了許多,如今也不差再到地牢走一遭。
再有,爹爹就你與阿栩兩個孩子,日後蔚家軍必然要交到你們手上。如今爹爹心脈受損,想要馳騁沙場已是不大可能,而你弟弟還小,若你對進入軍中有興趣,爹爹並不反對。”
見蔚藍的眼睛亮了亮,蔚池又低嘆一聲,補充道:“傻孩子,在我蔚家軍中,歷來能者居之,爹爹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但你也要考慮清楚了,軍中條件艱苦,並不如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若選擇了從戎之路,就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蔚藍雖然表現出這樣的天賦和能力,但卻畢竟是女子,蔚池自己就是從軍之人,戰場上瞬息萬變詭秘莫測,選擇了這條路,就意味著有時刻丟命的風險,也不能再與閨中小女兒一般,肆意暢快的被他捧在手心裡,被呵護著成長。
他如今雖然對蔚家軍的前景擔憂,也擔心後繼無人,但心中卻無奈矛盾。一方面,蔚藍是他疼愛的女兒,她並不希望她走上這條路,可蔚藍明顯對軍中之事極感興趣,且在軍事上天賦卓著,若蔚藍真的有心從戎,他並不想折斷她的羽翼,從此將她拘在後宅,讓她一身光華就此埋沒。
蔚藍卻並無蔚池想的那般多,她心中也無糾結。
事情出乎她意料的順利,蔚藍聞言面上綻放出一抹由衷的喜悅,星星眼的看向蔚池,感受到蔚池的不捨與矛盾,隨之心上湧起滿滿的感動與激情,她緩緩點了點頭,鄭重道:“爹爹放心,我是願意的。”
這與她前世的生活並沒什麼不同,這一直是她希望的生活方式,若要讓她如同上京城的閨秀般躲在閣樓裡繡花,她估計不出兩個月,她就會悶得長毛。
蔚池認真的看著她,半晌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隨楊小白去地牢看看吧。”谷楠已經被他打發去收拾新居了,張柯去了麒麟衛查探軍中奸細一事,隱魂衛眾多人,現在卻只有楊小白和趙群在。
蔚藍回過神,收斂情緒正色道:“爹,可是審訊的結果有什麼不對?”
“那倒沒有,人才剛押下去,還沒來得及審。”蔚池搖搖頭,又接著笑道:“你既然想要從軍,從現在開始就要多聽多看多學,隱魂衛的人在審訊上自有一手,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裡,以最快的速度獲取到對自己最有利、最多的訊息,便是你的必修課程。
你以後的敵人會涉及到各個階層,或達官貴人,或三教九流,他們的秉性目的各不相同,有時候會說許多似是而非的話,這些話難辨真假,你得從他們的表情和交代出來的資訊中,摒棄虛假,總結出對自己有用的資訊。”
蔚藍點點頭,這些都是她以往常做的,在這點上,她自認不會太差,有時候,或許並不需要他們真的招供,她只需要從對方的微表情中就能判斷出個大概。但蔚池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她要是拒絕了那就是不識好歹,更何況,三人行必有我師,她也想見識見識隱魂衛的手段,以便了解這時代的邢獄。
再有就是,喬稟章與納東是大夏人的身份確定無疑,之前楊嬤嬤與青柳潛伏在鎮國將軍府,大約是為著剎雪而來,那喬稟章與納東是否與二人有著關聯?他們又是否知情?
蔚藍在蔚池滿是期許的目光中離開,轉身帶著白貝與楊小白去了隱居的地牢。
隱居的地牢建在第三進院落之下,正是順著西北角的二層角樓下去,只不過面上做了偽裝,用一塊長方形的刻字石碑掩蓋,不熟悉的人見到石碑,大約會以為是普通的碑記,但這實則是進入地牢的開關,想要進入地牢時,只需將碑身往左側用力推動,石碑連結地面處拼接的兩塊大型石板就會裂開,形成供二人並排出入的通道。
順著通道進去是石梯,緩緩下行不過二十來丈,便是大小等同的一排房間,四周空曠,在牆壁一角支了盞不甚明亮的油燈,蔚藍夜間視物能力極好,她定睛細看,發現與時下常見的牢房並不相同,這些房間全是封閉漆黑的空間,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