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一狀,如今心願已了,她也沒什麼好急的了,至於蔚桓要如何勸說孔氏,她心裡放一百個心,蔚桓的性子她清楚,這次孔氏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甚至要連累蔚桓的仕途,她會有好果子吃才怪!
蔚桓想到回暮雪齋還要看孔氏哭哭啼啼,便在榮安堂留了下來,飯後直接去了書房與幕僚商議對策,事到如今,他才覺得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招失手,就像跌入一張巨大的蛛網,越是掙扎黏得越緊,但他想要徹底擺脫危險,又必須奮力掙開。
孔氏久等蔚桓不至,得知蔚桓先是去了榮安堂,爾後又直接去了外書房,心中一時又又急又怒,還夾著這悲涼與失望,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兩人自成親一來不說恩愛兩不疑,但至少彼此默契,蔚桓有什麼也不瞞她,更不會輕易疏忽她。
沒想到只是一次失誤,蔚桓就要將她打入深淵,她好歹是他三個兒子的母親,蔚桓竟然就這樣翻臉無情,當真是薄情寡義至極,難道以往的相敬如賓都是假的?
孔氏思及此,眼眶不由泛紅,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她看了眼琉璃,冷聲道:“落鎖吧,二爺今兒不會過來了。”既然蔚桓先是去了榮安堂,陳氏怎麼會放過打擊她的機會?
哼!不過是擔心自己毀了她兒子的仕途罷了,難道自己心裡就好受?這麼多年,自己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家,又何嘗存了什麼私心?還不都是為了整個二房好?
這次的事情,雖然後果很嚴重,已經嚴重超出她們預期,可人生在世,又孰能無過?陳氏犯得著在自己重傷未愈之時就磋磨自己?難不成她以為自己是泥捏的,就算是,泥人也還有三分火氣呢!
又更何況,這十幾年來,自己辛辛苦苦操持後院,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陳氏又何至於如此,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她不看在自己是她兒媳婦的份上,也該看在她孃家母親的份上對她寬容幾分。
可笑自己從前只是覺得陳氏短視淺薄,就算她粗鄙不堪,但至少對自己慈愛,可陳氏哪裡又僅僅是短視和粗鄙了?她大概骨子裡就冷心冷肺,沒準蔚桓這翻臉不認人的本事就遺傳自陳氏,也怪自己有眼無珠,以前陳氏一直對自己很好,以至於自己竟連觀察一個人的本性都忘了。
琉璃聞言小心的看了孔氏一眼,心下有些惴惴,劉嬤嬤不在,她雖是孔氏的大丫鬟,卻不如劉嬤嬤於孔氏親近,有些話她不好說,但她此時若不加以勸慰,後面這夫妻二人吵鬧起來,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下人,她抿了抿唇,斟酌道:“夫人,要不奴婢再打發人去外院問問二爺?二爺畢竟才剛回京,沒準是朝堂上出了什麼事,這才顧不得來看您。”
孔氏擺擺手,心裡雖還存了幾分期盼,卻態度堅決道:“不必了,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又能耽誤他多少時間?二爺的為人我比你清楚。”她說著又看了眼琉璃,面上露出一抹嘲諷,似笑非笑道:“大約男人都是這副德行,他若把你放在心上,就算千難萬難,也會出現在你身邊,他若是心中沒你,你便連地上的瓦礫與路邊的雜草都不如。”
琉璃聞言心中一驚,立時垂下頭來,低低應了聲,道:“奴婢這就去。”她就覺得這事不討好,早前楊嬤嬤失蹤的時候,夫人就疑她了,如今又被禁足,說話更是陰陽怪氣。
二爺好不好與她何干?莫不是夫人還以為自己有心傍上二爺?
二爺以前有五個姨娘,已經死了三個,如今的孫姨娘和尤姨娘,被夫人拿捏得大氣不敢喘,她這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對二爺有別的想法。
再說了,二房現在前途未卜,她又不想找死,夫人這完全就是疑鄰盜斧。但她什麼也沒辯解,邁步出了房間傳話。
夜已深沉,承運殿裡龍涎香靜靜彌散,姜澤與謝術昭對面而坐,二人已經商議了大半個時辰,卻始終還沒拿出個章程。
見姜澤面上還有猶豫之色,謝術昭嘆了口氣,道:“陛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才剛收到訊息,咱們未必就錯過了最佳時機,正好可以放手一搏,再耽誤下去,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姜澤面色難看,“若是失敗了又當如何?舅舅,朕看再派人去也是無濟於事,說不得還要白白損失人手。”
謝術昭不敢苟同,搖頭道:“安平鎮的釘子雖說已經被拔除,卻未必就是鐵板,當初尹尚能準確得知蔚池的動向,說明他在蔚家軍中還安插了人手,且這人還隱藏至深,如今,這人是否浮出水面還猶未可知,咱們大可派人前往,一來可核實訊息是否可靠,二來,正好可利用這個機會,把尹尚謀害蔚池的事做得更逼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