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他們慈愛,也會對他敦敦教誨,卻到底因著他的身份與之隔了一層。
在他的心幾乎冰凍得猶如萬壑山的萬年冰峰時,這笑容,他竟在蔚藍身上看到了,可這卻並不是針對他。倏而,姜衍起身,抬眸望向的遠處的雪峰,眼中情緒有些晦澀難辨。
蔚藍一心一意都在蔚栩身上,並不曾發現,待她讓蔚栩將兩個小傢伙放在地上,銀杏、忍冬與逐浪追浪上前依次與蔚藍及姜衍見禮,趙群與幾人打了個招呼離開。
蔚藍笑眯眯應了,拉著蔚栩的手,扭頭看姜衍道:“三公子,既然來了,咱們進屋聊吧。”西北酷寒,此時雖不曾下雪,日頭也還高掛中天,但氣溫仍是極底,少說也有零下十來度,呼吸間滿滿的都是白霧,誇張點說是呵氣成冰也不為過,而蔚栩與大小熊年齡還小,並不適合長久在戶外活動,時間長了臉上會長凍瘡。
姜衍收回思緒,他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隨著姐弟二人進了裡間,房間裡攏了地龍,臨窗一面大炕,人一置身其中,便覺得暖洋洋的。姜衍大約是從沒見過土炕,眸中神色有些好奇,他四下打量了一圈,見忍冬拿了巾子來給梅朵與安平擦腳,擦完後邊便徑直放到了炕上,不禁又嫌棄的扭開頭去。
蔚藍見了只覺得好笑,想著此時屋內人多,倒也並不避諱,招呼了姜衍坐下,又吩咐銀杏與忍冬拿了茶具上來,問道:“怎麼沒看到簌月,她人呢?”
銀杏一面端了溫水到蔚藍面前伺候她淨手,一面笑道:“簌月姐姐與後廚的王大娘去菜場了,昨日將軍說小姐大概今日會回,讓後廚準備些好吃的,但後廚的婆子們並不知道小姐的喜好,簌月姐姐又琢磨著做些上京城的菜色,這便自己去了。”
蔚藍點頭,與蔚栩說了幾句話,便讓大小熊陪著他玩,又吩咐了忍冬拿了茶葉過來,罷了自己在案几旁坐下,看向姜衍道:“三公子,喝茶麼?”
蔚藍吩咐季星雲安排人往泊宜郡買地種茶的事情,如今還沒收到回信。
她在安平鎮呆了幾日,便連續喝了幾日調飲茶。邊關貧瘠民風彪悍,市面上流通的大多為蒸青散裝粗茶,而蔚池之前一直住在軍營,與將士們同甘共苦,對飲食並不講究,當地人要麼喜歡將茶與牛羊奶或是乳酪混煮,要麼加姜、花椒與鹽。
蒸青粗茶煮過之後苦澀無比,便是蔚藍本身對茶葉並無過多挑剔,這些她來說,也是難以入口;奶茶雖比之後者又略好些,但羶腥味也處理得不好,加入薑片與花椒與鹽的,那就更加暴殄天物。
姜衍見蔚藍熟練的擺弄手中茶具,面色沉靜,一雙素手瑩白如如玉,動作卻端的是流暢方大氣,不禁又想起當日初到安平在客棧用過的白瓷茶盞,他目光暗了暗,微微點頭,在蔚藍對面坐下,道:“喝。”
姜衍回得簡單,蔚藍見他神情泰然,再加之烹茶時需得心無旁騖,便也沒有說話,一時間,房間裡除了三個小豆丁看圍著梅朵與安平竊竊私語,間或發出幾聲嬉笑,竟是再無別的聲響。看著窗外盛開得如火如荼的梅花,鼻息間縈繞一縷若有似無的梅香,姜衍的心神不由得越飄越遠,驀地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直到屋內的茶香蓋過梅香,姜衍這才回過神來。
他將視線移到蔚藍身上,目光下意識在蔚藍提著銅銱的手上頓了頓,倏而又垂下眼簾,自他去了紫芝山後,身邊便沒有丫鬟,而他於茶一道向來挑剔,素日裡都是自己烹茶,從不假手他人,如今卻是有機會,喝一盞自小便註定與自己有著牽絆的女子烹的茶,也不知這茶滋味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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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下鄉,我不曉得更新時間會不會有變動,大約,應該是不會的吧,就算會,也必然會更,鄉下訊號不好,各位妞們,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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