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說起來,蔚藍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什麼要好的閨蜜。
上一世她與爺爺相依為命,在十六歲之前,一直忙於學業,因著父母早逝,爺爺性子嚴謹,對她極為嚴格,她便也自小便成了板正沉穩的性子,平時的生活只在兩點一線,除了學校便是家裡,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娛樂生活。
即便是在她十五歲時,喜歡上世交家的褚航,卻也沒有過多的表露出來。直到她十六歲時,爺爺去世,辦完爺爺的後事,蔚藍自覺無牽無掛,這才開始追求自己的生活。
這之後到了軍營,能稱得上是生死之交的戰友不少,但大家整日裡不是在訓練場上揮灑汗水,便是在各地扛著槍桿子衝鋒陷陣,硬要說到以小女兒心態相交的閨蜜,那是萬萬沒有的。
如今有幸重來一次,蔚藍雖披著十一歲稚齡的外殼,但她自初到鎮國將軍府起,便由始至終不曾聽簌月提起自己還有閨蜜,爾後一路上繃緊了心絃趕到蕭關,連生死與前途都難以預料,又何談閨蜜?
眼下生活暫時安穩,上有頂天立地的老爹為其遮風擋雨,下有聰慧可愛的幼弟,蔚藍覺得生活已然滿足,再加上一個品性與脾氣都與她極為投契的杜文佩,蔚藍心中自然歡喜。
蔚藍曾見過杜權,也見過荀氏,大約是因為杜家祖上就是西海郡人,血統裡便有著邊關牧民的遺傳因子,杜文佩的五官長得並不算精緻。
她濃眉英氣,鼻樑高挺,有著小麥色的肌膚,一雙大眼略顯狹長,顧盼間神采飛揚,笑起來只讓人覺得爽朗正直,活潑俏皮又不失少女嬌憨,雖年齡只有十三歲,但身材卻極為高挑,比蔚藍高出一頭不止,與上京城女子的纖弱柔美更是半點不沾邊。
這樣的長相,興許在上京城貴婦與閨秀的眼中看起來有些粗野,無論從面相還是體態上看,都算不得美人,但對蔚藍來說,卻是再漂亮不過。
這是健康質樸的美,美得自然,美得生機勃勃,就如山野間溪流間的原石,雖第一眼看著並不惹人心憐,骨子裡卻有著最為沉靜剛強的一面,又猶如原野上的不知名小花,在千嬌百豔的溫室花朵面前,渾身上下皆散發出能經歷得起風吹雨打的柔韌與熱烈。
蔚藍欣賞杜文佩的純善與爽直,杜文佩欽佩蔚藍的獨立與堅強,二人相談甚歡,在花廳不過坐了兩刻鐘,蔚藍便將杜文佩請到了自己的第三進院落,又讓聽雨去請了蔚栩過來,再加上大小熊、梅朵與安平,一時間,整個第三進院落裡都是熱鬧非凡。
直至晚霞漫天,杜文佩才提出告辭,拉著蔚藍的手笑眯眯道:“我家就在鎮上的平定街,那宅子是我大伯才剛買下的,只來的及草草修葺了一番,還有許多物什沒添置齊全,等過兩日拾掇好,我再邀請你到我家做客,我祖母很喜歡你,也喜歡阿栩,到時候你帶著阿栩一起來吧,大熊和小熊也一起。”
杜文佩一直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早在第一次見到蔚栩時,她便很是喜歡蔚栩,如今又相處了小半天,對蔚栩的可愛精怪更是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直接將蔚栩抱回自家去,她說著,又伸手摸了摸蔚栩的小腦袋。
蔚藍有些責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自然是要帶著阿栩來,只如今天色已晚,廚房已經備好飯菜,你何不用晚飯再走?”哪有到人家家裡做客,眼見天黑了連飯都不吃就要走的?蔚藍有些啼笑皆非,對杜文佩的性子也是沒轍。
蔚栩乖乖站在蔚藍身側,聞言亦是眨巴這鳳眼附和道:“是啊,佩姐姐,用完飯再走,你這麼晚回去,家裡可能已經沒吃的了。”這個姐姐雖然沒有自己家姐姐好,但也對他不錯,最難得的是,這個姐姐說話不會拐彎,也不會窩三挑四,嗯,還有,便是真的喜歡他,姐姐與她相交,至少不用擔心姐姐被她騙了。
杜文佩眨眨眼,她先是笑看了眼蔚栩,又拍了拍蔚藍的手,嘆道:“用飯以後有的是機會,我與祖母和哥哥今日才到,我也是趁著祖母休息的時間才來尋你的,若是晚上不在家用飯,祖母可能會生氣,再則,祖母年紀大了,長途跋涉本就勞累,如今初到安平,我爹孃不在,大伯也在軍營,我若不回去,家裡就更加冷清,咱們來日方長。”
如此倒是不好再強留,蔚藍點點頭表示理解,又吩咐聽雨將提前準備好的點心與幾樣滋補藥材交給杜文佩,讓她帶給荀老夫人,這才送了她出門,道:“明日若是不曾下雪,我未時過後便來尋你。”上午她得拉體能和練習拂雲訣,下午的時間正好,姑且將跑馬也當做一項訓練,倒也不算是浪費時間。
杜文佩應下,二人在大門口依依惜別,蔚藍見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