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聞言捶了捶拳,面上笑意更濃,道:“如此說來倒是小主子的功勞了。羅穆爾一死,尹尚的計劃必須擱置,而梅朵雪上的通道被摧毀,沙棘縣的三萬兵馬,無論日後是誰掌軍,都不可能再透過梅朵雪山進入啟泰!”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韓棟點點頭,看向梁曉道:“尹尚隱藏至深,為了對啟泰用兵已經籌謀多年,若是此番小主子不曾發現端倪,尹尚的計劃順利進行,那麼,羅穆爾應當是尹尚入侵啟泰最中堅的一道力量,可如今羅穆爾身死,尹尚正在禁足,他想從諸皇子中,再次奪得沙棘縣駐軍的兵權並不容易。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能奪到,梅朵雪山通道被封,一切便都是枉然。再加上將軍已經蕭關防線重新部署,就算有尹卓在,大夏人也休想進犯分毫,再則,稻壩草原上,肅南王的神行軍也同樣有了準備,尹尚的全盤計劃,可都算是毀在小主子手裡了。”
誰能想到蔚藍一個陰差陽錯的發現,就能牽扯出這許多事情來呢?梁曉沉吟了片刻,感嘆道:“棟哥,你說咱們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韓棟唇邊漾開笑意,“你可以這樣認為,人跟人是不能比較的,小主子聰慧,這是好事,倘若這次無人發現尹尚的動機,邊關百姓就遭殃了。”
“所以,一切都是天意吧。”梁曉聞言皺了皺眉,繼續道:“你看,若是將軍和夫人不出意外,二房不作死,小主子定然不會離京,小主子不離京,雷文瑾未必就會將自己的心腹下屬送給小主子,如此,便也沒有小主子與白貝的一番談話了,沒有這番談話,又如何能發現鄧家不妥,進而牽扯出尹卓與尹尚呢?
咱倆在麻城與小主子分開之時,我尚未覺得小主子與一般人有多大不同,可咱們才離開多久啊,不過幾日的功夫,小主子就將牯牛山給端了,可見小主子除了聰慧,想法也跟咱們不一樣。你看啊,她要是不去端了牯牛山匪寨,後面未必就會殺上蒼巖堡,蒼巖堡在連雲山十來個匪寨中,時間可不短了,咱們以前怎麼就從來沒有發現不妥?
而且,殺上蒼巖堡就殺上蒼巖堡吧,牯牛山的山匪,小主子全都收為己用了,何以到了蒼巖堡,這些山匪的結局就不同了?還好巧不巧的將喬稟章捉了,她抓喬稟章我也能理解,可你說,湯劍鋒手下的那些混這玩意,誰能發現不妥?棟哥,我現在發現我的腦子很不夠用,這次回去,我定然要多買幾幅豬腦子來吃。”
“難得你今日有會這番感慨,可你難道不知,吃豬腦子只會越來越笨?”韓棟笑看了他一眼,順勢往身後的草地上躺下,將雙手枕在腦後,看向碧藍的天空,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道:“一飲一啄,皆有前定。”
梁曉聞言也順勢躺下,扯了扯嘴角道:“棟哥,這麼高深的話,你日後還是別跟我說了,小弟我聽不懂。”
韓棟索性閉上眼不再理他,聽著樹林中的沙沙聲,開始養起神來。
正如韓棟所料般,大夏朝堂上,如今已是拉開奪嫡序幕,往日裡隱藏在暗處的激流,如今漸漸擺在明面上來了,頗有些壓都壓不住的趨勢。
不獨尹尚收到了羅穆爾身死的訊息,洪武帝的另外幾個兒子,也同樣收到了訊息,只這訊息還在私下,透過兵部上傳的訊息,如今還未到達梵音城罷了。
可既然大家都已經收到訊息,就斷然沒有放過沙棘縣兵權的道理,對於羅穆爾與尹尚的關係,幾位皇子原本就知道一些,如今羅穆爾與他麾下的一干心腹全部身死,對早就覬覦沙棘縣兵權的幾位皇子來說,這無疑是喜大普奔的好事,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不是?
尹尚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即便他平時日再是善於隱忍,此時心中也慢慢變得浮躁起來,
入侵啟泰,從啟泰借力,再殺回大夏奪得皇位,一直是他心中的執念。
啟泰與大夏是生死仇敵,他自小便因為母親是啟泰人,在洪武帝跟前並不得寵,甚至是極其卑微的存在,無論前朝還是後宮,每每談及他,便是當面極盡讚譽之詞,背地裡總會說兩句,非我族內其心必異這樣的話。
也正因他的母親是啟泰人,他在諸位皇子中間,也是唯一沒有母族勢力可以依仗的皇子,而沒有母族勢力依仗的皇子,想要在眾多皇子中間嶄露頭角,並一舉奪得皇位,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大夏國內各部落之間勢力盤根錯節,他從十幾歲開始,便知道,自己若想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想要透過拉攏結交大夏國內的權臣來鞏固自身實力,那完全是行不通的。
可此路不通,還另有他路啊!他的母親是啟泰人這一點,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