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留在安平鎮的影子衛全都死了,對殿下來說無疑是一大損失,這些人想要培養起來並不容易。
晴空下,日影雖已西斜,但耀目的雪峰仍是將人的眼睛刺得生疼,達瓦閉目思索了一陣,內心無比掙扎,他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半晌後,才側過頭眯眼看向桑吉,待眼中的空茫散去,才充滿殺意道:“我們沒有選擇,若有可能,我不會拉著你去送死,但回到安平鎮,十有八九死路一條,還不如翻過雪山,興許能搏出一條路來!”
達瓦沒說的是,只要他們下山,或許等不到他們走出地心谷,便會死於非命。他這一路之上,雖然沒察覺到身後有人跟隨,但作為尹尚身邊的侍衛統領,對危險,他有著比尋常人更加敏銳的直覺。
達瓦的直覺並未出錯,韓棟與梁曉此時正在地心谷下的樹林裡啃乾糧。
前日晚間,韓棟與梁曉回到安平鎮,將大夏一行的發現與蔚池細細說了,蔚池將達瓦與沙棘縣一事全部交給韓棟處理,原本韓棟是並不用親自出馬的,但因著隱魂衛如今人手欠缺,楊小白四人又無暇分身,加之沙棘縣一行,事關能能不能順藤摸瓜,掌握更過關於尹尚的訊息,韓棟只得親自出馬,只在隱居稍作休息後便再次出發。
而達瓦與桑吉雖然比韓棟與梁曉早出發幾個時辰,卻因要掩藏行蹤,動作並不如韓棟與梁曉快,只在第二日半夜,便在地心谷入口處便跟上了二人。
因著通往梅朵雪山只有地心谷一條路,而梅朵雪山的通道又已經被蔚藍炸燬,是以,韓棟與梁曉並不著急,只是遠遠跟在達瓦與桑吉身後,非常期待達瓦看到梅朵雪山通道被毀之後的表現。
達瓦與桑吉也並未讓人失望,眼看著二人不怕死的攀上梅朵雪山,韓棟與梁曉牽著馬站在山下,眼中只剩下詫異與驚歎。
如今半山上之上已經看不到二人的身影,梁曉細細咀嚼著口中的芝麻麵餅,素來不苟言笑的面上露出幾分笑意,道:“你說他們在想什麼?”他說著指了指韓棟,又指了指自己,“還是說,咱兩比猛獸與雪崩更加可怕?”
且不說梅朵雪山終年積雪,今日又是大晴天,二人這樣上山,很可能會造成眼盲,只梅朵雪山新近才剛雪崩,山上還有猛獸,二人在山上若是沒有遇到猛獸還好,倘一旦遇到猛獸,無論是逃命還是搏命,都有可能再次引發雪崩,到時候,根本不用跟他們出手,這二人便會被雪山吞噬。
韓棟聞言笑了笑,道:“達瓦未必就不清楚這點,但此人跟在尹尚身邊多年,對尹尚向來忠心耿耿,他又嗅覺靈敏,尹尚的手段,他就算沒學到十分,也該學了五分,若是在尚未到達梅朵雪山之前,他興許還想不到咱們已經盯上他,但在見到梅朵雪山之時,他必然能想到,往前一步與往後一步,於他而言形勢都不樂觀,在不清楚身後到底什麼情況的前提下,達瓦又如何能鋌而走險?”
梁曉點頭,“也是,翻越梅朵雪山好歹還有一線希望,他若折回,落到咱們手裡,就算不死也會掉幾身皮,他又對尹尚忠心,怎麼能容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如此看來,那雪山與猛獸倒也不可怕了,若是運氣好能僥倖活命,就算損失一雙眼睛也沒什麼。”
達瓦是尹尚的人,與韓棟樑曉之間固然關係敵對,但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拋開政治立場與身份,你總能發現他身上的可取之處,而達瓦對尹尚的忠誠,在梁曉看來,無疑就是達瓦身上唯一的閃光點。
可他們此行的任務,便是透過達瓦,挖掘出更多尹尚出於暗中的勢力網,達瓦此舉,無疑是魚死網破的做法,陰差陽錯的徹底斷了他們的後路,梁曉沉吟了一瞬,皺眉道:“那咱們要不要再追上前去?這二人能活下來的希望雖然渺茫,但總歸有一線希望,咱們若是就此放棄,那可就一點訊息也得不到了?”
韓棟聞言面色淡淡,搖頭道:“無需,咱們只在這守上兩天,確定他們不會下山即可。至於尹尚在沙棘縣埋下的暗樁,倒也不必急於一時。經此一時,就算咱們什麼訊息也沒得到,尹尚也必然元氣大傷,再加上他並不確定炸燬梅朵雪上通道的人到底是誰,心思必然猶疑,接下來咱們在做點手腳,先將他與姜澤之間的火點燃,不愁尹尚不暴露自己的實力,除非他能龜縮起來不為所動。”
“這事兒將軍已經在做了吧。”梁曉喝了口水,眉頭緊鎖,倏而又鬆開道:“說到這個,尹尚現在應該已經收到羅穆爾的死訊,他應當會派人前往沙棘縣。”
韓棟點頭,“尹尚多疑,他在收到沙棘縣的傳訊之後,若三天之內沒有收到達瓦的傳信,也沒有收到安平鎮的資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