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看向六子微微一笑,摘下腰間的白玉玉佩遞給他,“你說的不錯,我弟弟只有幾歲。”聽簌月說,這玉佩是父親早年用蕭關特有的白玉打磨而成,一式兩份,蔚栩和自己一人一枚,上面分別刻有自己和蔚栩的名字。以前一直掛在脖子上,得了泰王的碧玉玉佩後,就掛在了腰間。
周旺財快速抓過六子手中的玉佩,先是細看了一番,接著便握在手中細細摩挲,濃黑的眉毛擰成一團,刀疤在臉上更顯猙獰,“白玉,你真是蔚池將軍的長女。”
在距離蕭關兩百里外有座萬壑山,山上盛產白玉。但因萬壑山山高入雲,山頂終年冰雪覆蓋鳥獸絕跡,再加上氧氣稀薄氣溫低下,白玉質地又極為堅硬很難打磨,即使價值不菲,卻一直無人開採。
蔚藍手中這枚玉佩的成色,全啟泰國都難找出幾塊。
周旺財曾在軍中服役,蔚池當年大張旗鼓的帶人上山尋玉,他自然有所耳聞。
“你知道我?”蔚藍緩緩笑開,白玉極為少見,周旺財一聽自己要去蕭關就變了臉色,更是一語道破自己身份,這無疑透露出許多訊息。
周旺財緩緩點頭,表情有些僵硬,他剛才還覺得被個黃口小兒給收拾了面上有些掛不住,可現在對方告訴他,自己非但不是黃口小兒,還是個閨中少女,這感覺,就更加掛不住了。但旋即想到這是蔚池的長女,所為虎父無犬女,周旺財心中又稍微釋然。
六子裘三胖等人見蔚藍是女子,比起聽到寨子被人挑了還要震驚,但蔚藍是蔚池長女的身份,多少讓他們心中少了些牴觸,蔚池護國有功,是叱吒風雲的英雄,他們雖落草為寇,卻畢竟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心中也有熱血。
“你,你,你……”六子手指著蔚藍支支吾吾,虧得他方才還覺得這小白臉不男不女,卻原來是個女的!
蔚藍無心理會六子的驚詫,只笑容可掬的看向幾人,眼中一派坦然,“所以,臥龍寨我無心取而代之,只是機緣巧合,湊巧而已!”這機緣巧合當然是指你們先要攔路搶劫,而我只是順勢而為。
周旺財想得明白,心思急轉,猛的一拍桌子豪氣道:“無妨!既然你是蔚將軍的長女,這個忙我周旺財幫定了!”蔚藍敢毫不避諱的言明身份,若不是天真得近乎痴傻,那就是胸有成竹,是膽量,是氣魄!
可一個痴傻的小姑娘能讓一群武功高強的下屬唯命是從嗎?能在伏擊圈中悄無聲息的殺進土匪窩端了人家老巢嗎?答案自然是不能,更遑論蔚藍那敏捷詭異的身手!
幾人被周旺財的反應嚇了一跳,裘三胖吶吶出聲道:“可是大哥,赤焰山一帶不好過啊!”
“你怕個球,有大哥和蔚小姐在,怕什麼怕!”方童也不結巴了,一巴掌拍在裘三胖頭上,有些恨鐵不成鋼,這貨就知道吃,吃吃吃!再吃都成圓球了!
二位宿老捻鬚而笑,其中一位蒼老枯瘦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二郎說得不錯,赤焰山再難走,咱們人多也就不怕,蔚將軍為國為民,蔚小,蔚公子孝心可嘉,咱們既然遇到了,也不能坐視不理。”
蔚藍神態謙和道:“多謝老伯,剛才多有得罪,讓您老受累了!”她本就沒什麼等級觀念,既然對方有禮有節,她也沒架子。
“哎,公子不用客氣,這也是大郎他們有錯在先,小老兒一把年紀了,雖然老眼昏花,卻也還明事理。”宿老忙起身還禮,口中稱呼已經變換,他已年逾花甲,歷經兩代帝王,雖然長居牯牛山中,但聽到的見過的都不少,這位蔚小姐行事鬆弛有度,該出手時毫不手軟,該軟和時親和可人,小小年紀情緒收放自如,如今更是坦言身份,他們若是再不識好歹,難說是不是性命堪憂。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公子心中可有打算?”周旺財拍板,心中幾番思量後下定決心,既然是蔚池的女兒,必然不會淪落到落草為寇跟自己搶位置的地步,那她之前所說的無心臥龍寨必然是實話。
眼見就要入冬,過往連雲山的商隊日益減少,左右兄弟們一直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與其守在臥龍寨方寸之地乾耗,不如出去闖闖也好,順便做個順水人情,對臥龍寨有益無害。
蔚藍早有成算,見周旺財答應得爽快,心知他已想通其中關節,也不矯情,直接從袖中掏出一疊銀票遞到周旺財手中:“大當家的豪爽,出門在外,我以女子身份行走多有不便,在座諸位稱呼我為藍公子即可。另外,此行大約需要三個月,我打算在兄弟們當中挑選五十名身手矯健的同行,這些銀子權當兄弟們這段時日的酬勞,銀子不多,是我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