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先回去吧,朕再考慮考慮。”
謝正清是姜澤的太傅,素知他的性子,見他鬆口,也不再磨纏,微微躬身行了一禮道:“既然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姜澤點頭,吩咐道:“桂榮,你送外祖父出去。”
桂榮杵在一旁當柱子,聞言忙應了聲,笑眯眯開口道:“太傅大人,請!”
翌日卯時過半,鳴澗和姜衍主僕駕著馬車從竹溪山出發,一路晃晃悠悠往城東而去。
二人到東城門時剛剛辰初,因著進入冬季,天亮得晚,辰時初,天色還是一片昏暗,路邊有二三商鋪才剛開門,微弱的燈光下,街道冷清,四周籠著一層氤氳霧氣。
鳴澗將馬車停在城門口,見周圍只有守城的小貓三五隻,皇城駐軍的人還不見人影,不由得氣息有些冷冽,沉聲道:“主子,他們還沒到。”
燭火暖暖,姜衍正攏著墨色披風端坐在馬車裡看書,他聞言頭也不抬,淡淡道:“無妨,你先去吃早點。”李洪沒能按時出現在他意料之中,作為曹國公的心腹愛將,李洪勢必會對自己試探一二,此舉不僅可給自己難堪,又可令姜澤滿意,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鳴澗應了聲,既然主子不生氣,他也不生氣,給主子找晦氣的人,遲早會變成為糯米手中的面鼓,他又有什麼好介意的?到臨街的早點鋪子買了包子和豆漿,鳴澗自顧自坐在車轅上吃了起來。
大約辰時一刻,李洪領著一百人的隊伍從東郊大營到達城門口,遠遠的就見城門口停著一輛雙騎青布馬車,車轅上坐著個身著黑衣的冷臉少年,少年正埋頭苦吃,那模樣似是對他們的到來毫無所覺,吃得非常專注。
李洪身材高大,他抬手讓隊伍停下,翻身下馬,幾步便走到馬車跟前,衝著車簾方向微微拱手道:“請問車中可是睿王殿下?”
百人的隊伍動靜足夠大,鳴澗自然早就看到來人,聽得李洪說話,他嚥下口中的食物,面無表情的跳下車轅,抱拳道:“您是李將軍?”
李洪深深打量了鳴澗一眼,又掃了眼毫無動靜的馬車,他面上神色不變,點點頭,道:“正是末將,陛下臨時下旨裁減去黑河郡的人手,所以來得遲了。”
姜澤這是什麼意思?鳴澗看了李洪一眼,靠近車廂低聲稟報道:“主子,李將軍到了。”
姜衍這才合上手中的書頁,一手掀開車簾,微微探出頭來,面色柔和的淡笑道:“原來如此,本王已經恭候李將軍多時了。”他的五官本就生得精緻絕倫,這一笑起來渾然給人一種如沐清風的和煦溫雅之感。
李洪之前只在朝堂之上與姜衍打了個照面,彼時看得並不真切,如今近距離與姜衍對上,李洪甫一觸及到姜衍平靜溫潤的眸子,心中便莫名的打了個突,他忙垂下頭來拱手道:“末將來遲,還請睿王爺恕罪!”
李洪有心試探姜衍的深淺,只是這試探的結果,對他來說有些不盡人意,若是姜衍對他擺臉色或是大發雷霆,這反倒是好事,畢竟心思淺顯,浮躁又沉不住氣的人不足為慮。
可姜衍明明說著責怪的話,面上卻是一派謙謙君子清風朗月模樣,足見養氣功夫了得,心思和城府同樣深不可測。
姜衍雖然笑得溫和,如今也只有十六歲,但李洪自忖自己看人還有幾分眼光,能在謝太后和新帝手下活著的,又怎麼可能是個面瓜包子?李洪腦中轉了幾個彎,頓時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暗道與這樣的人為敵,當真是需要慎之又慎。
“無妨,李將軍公務在身情有可原。”姜衍說著看向李洪身後,揚了揚眉,溫聲道:“不知陛下裁減了多少人手?”
李洪斂正神色恭敬道:“回睿王爺,陛下裁減了一百人!”
這是姜澤思慮再三之後的結果,有了謝正清的及時勸阻,姜澤雖然極力想要一償宿願,想讓姜衍和姜澄快些死,但他也不願丟了清明,是以最終只讓李洪帶了一百精兵隨姜衍前往黑河郡。
姜衍瞭然,聞言面色如常的點了點頭,淡淡道:“既然如此,就有勞李將軍了,咱們出發吧!”
李洪看了眼唯一的一輛馬車和侍衛,有些不確定道:“睿王爺只帶一個侍衛?”作為當朝王爺,竟然連個丫鬟都不帶,這倒是稀奇,更何況,姜衍必定也必定知道此行兇險,這是有恃無恐,還是有後招?
姜衍黑眸深邃,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李將軍不必擔憂,本王有鳴澗駕車即可。”
鳴澗適時的上前一步,這才抬手正式給李洪見禮道:“屬下鳴澗,見過李將軍!”
姜衍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