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是骨,而她的雙腳則浸在水中,池水渾濁,不時還會有蛇蟲上前光顧一二。
鄒宇一身黑衣,神色淡漠的站在水牢前,見楊嬤嬤又昏了過去,心裡也不著惱,只吩咐身後的兩名黑臉漢子道:“把她帶上來。”
黑臉漢子聞言立即上前,這兩人原是孿生兄弟,一個叫劉金滿,一個叫劉銀滿,二人早前都是蔚家軍先鋒營的悍將,因幾年前劉金滿在戰場上受傷右腿落下殘疾,便輾轉被蔚池安排到幕後,專門負責上京城的暗樁,這處莊子明面上是二人賴以生存的安身立命之所,實際上卻是蔚家軍的聯絡點。
劉金滿和劉銀滿出身貧窮,父母都是黃土地裡刨食的老實人,兄弟二人十二三歲便死了爹孃,最後因為食不果腹而進了軍營,對於其它營生一概不會,劉金滿原本以為自己退下戰場會窮苦潦倒,從此鬱郁不得志的消磨一生,卻不想蔚池擯棄了比他更好的人選,優先擇用了他,並且還讓劉銀滿與他一起,心中對蔚池不禁感念至深,也因此,即使二人已經離開軍營多年,對蔚家軍仍是忠心耿耿。
兄弟二人都是暴脾氣,得知楊嬤嬤是因為企圖謀害小主子才被抓到此處,二人早就想狠狠收拾她一頓了,只是礙於小主子並未發話一直不敢下狠招,如今聽鄒宇的意思,二人心知肚明,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劉銀滿動作迅速,手裡握著一條浸了鹽水的皮鞭大踏步上前,他身材魁梧長手長腳,直接就扯著楊嬤嬤的後領將她從水牢中給拖了出來。
楊嬤嬤渾身惡臭淌著汙水,幾日前還穿戴精細,面對蔚藍時風光倨傲的人,此刻竟如豬狗般匍匐在地毫無知覺,身上的金銀首飾早就一掃而空,繡鞋掉落足袋破損,露出一雙被泡得腫脹發白又被蛇蟲啃咬得血跡斑斑的雙足。
劉銀滿朝鄒宇投去徵詢的一瞥,見鄒宇微微頷首,便抬手卯足了勁一鞭子抽在楊嬤嬤背上,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後,楊嬤嬤喉頭嘶啞的咕噥了兩聲,但卻沒有立時醒來,似是想清醒又清醒不了的樣子,劉銀滿見此也不意外,毫不客氣的再次揮鞭,直到楊嬤嬤的身體因為疼痛蜷縮成一團,呻吟著費力的睜開眼。
“你主子是尹尚?”鄒宇上前兩步注視著楊嬤嬤冷冷開口。
這話是蔚藍在信中跟鄒宇分析的,鄒宇作為蔚家軍的一員,跟隨蔚池征戰多年原本就對大夏人恨之入骨,此時得知楊嬤嬤是為大夏人辦事,且楊嬤嬤本人也極有可能是大夏人,看楊嬤嬤的眼神便不由更加冷冰,那目光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楊嬤嬤自醒來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著了蔚藍的道,聞言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鄒宇一眼,又迅速合上眼簾,扭過頭虛弱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一介奴僕。”
她還是決定咬緊牙關不鬆口,蔚藍只是個小丫頭片子,若是背後無人支招,斷然想不出如此招數來對付自己,這極有可能是因為蔚池還活著。
當日她之所以會被蔚藍偷襲成功,一方面是因為她對蔚藍不設防,另一方面則是在私庫外放冷箭的人武功了得,而她眼前站著的這些人不僅訓練有素還心狠手辣,一看就是從千軍萬馬中廝殺出來的人,手上定然沾染了不少性命,應該正是當日與蔚藍聯手對付自己的,也是蔚池手下的人馬,而她如今所處之地,應該就是蔚池的藏身之處。
楊嬤嬤對自己的處境心知肚明,這些天她雖然昏沉,不大清楚自己被關進來多少日子,卻有心仔細留意了周圍的動靜,這地方極是僻靜,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很難聽到絲毫響動,周圍除了有老鼠偶爾跑動的聲音,簡直就是一絲人氣也無。而她如今武功被廢,手腳被也被折斷,自救已是不可能,想要等人來救就更加不可能。既然早晚都是個死字,她又何必平白便宜了這些讓她落的如斯境地的仇人?
楊嬤嬤想著又睜眼看了鄒宇一眼,心裡隱隱有些慶幸,此人只在她剛被關進來的時候露了一次面,其餘的時間只有這兩個黑大個在,如今這人再次出現,想必自己很快就能脫離苦海了。
“不知道也沒關係。”鄒宇抱劍而立神色不動,仍是冷冰冰道:“你大夏企圖從尼瑪城派兵透過折多山進入啟泰,同時對泊宜和蕭關動兵,這總沒錯吧?”
楊嬤嬤雖閉著眼睛看不到鄒宇的神情,但聞言還是不可避免的身體一僵。
這事兒她知道得並不清楚,但隱約聽青柳露了些口風,難道是他們將青柳也一併抓住了?但細想又覺得不大可能,青柳比自己隱藏得更深,這完全就沒道理,自己被抓還有個說頭,很可能是因為與孔氏之間的那點事兒被人知曉了,這才會露了行跡,否則蔚藍又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