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見不得自家主子難過,皺著眉殺氣騰騰道:“等屬下這就去取了那母子二人的狗頭來給娘娘賠罪!”
姜衍收回心神,淡淡的搖了搖頭,旋即輕笑道:“不必。”
謝琳和姜澤的人頭他勢必要取,不過卻不是在此時。對於惡貫滿盈的人來說,讓他們死是最簡單的懲罰,只有讓他們生不如死,眼睜睜看著自己窮盡心力不擇手段得來的權勢富貴再次失去而又無能為力,那才是最好的懲罰。所以,他又怎麼能讓這二人輕而易舉的就死了?
再說,沒人前來祭拜也不見得就是壞事。母后那般通透溫暖的人,生前厭惡皇宮如斯,死後還要葬入皇陵已是無奈至極,她又怎麼會在意是不是有皇家的人前來為她祭拜守陵?守陵官署的人都是謝琳母子的爪牙,母后怕是巴不得這些小人離她遠遠的,別來擾了她的清淨玷汙這片淨土才好。
姜衍心中通透,點點頭抬步繞過面前的荊棘叢,徑直走近陵墓大門,抬手輕輕摩挲著佈滿青苔的石壁,隨即倚著臺階曲腿坐下,將頭靠石壁上閉上雙目養神,神情安然閒適。
鳴澗微微不解,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姜衍,想了想斟酌道:“主子,那屬下先將這周圍整理一番?”
姜衍也不說話,笑著點點頭閉上眼小憩。
鳴澗自然是無法理解他心中的想法。
姜衍從小聰慧安靜,自他記事起就知道自己不得聖元帝喜愛,在皇宮的幾年,姜衍過得最為快樂安寧的時光,便是與羅魏在鳳棲宮相依為命的日子。那時候定國侯府已經被打壓得沒有還手之力,朝中新興的勢力各自展露頭角,姜衍與羅魏雖有樓太后庇護,但終究因為少了聖元帝的看重,不比謝琳在後宮之中如魚得水。
羅魏是個堅強豁達的人,被聖元帝奪權後便一門心思撲在年幼的姜衍身上,即使朝堂上風起雲湧處境艱難,卻從不在姜衍面前露出絲毫難色或是抱怨。
因為防著謝琳使壞,姜衍的吃食全是羅魏親自操持,姜衍自小的衣衫鞋襪更是羅魏一針一線親手縫製,三歲時給姜衍啟蒙,教他寫字唸詩,再大一點教他下棋繪畫,甚至因為姜衍沒有玩伴,一有閒暇就帶著姜衍到鳳棲宮後面的觀鯉池撈魚,去桃花林摘桃爬樹。
在姜衍心中,羅魏不僅僅是母親,也是他亦師亦友的玩伴和師長,有時也是父親的角色。離開上京城的這十年,即便姜衍不斷成長和強大起來,內心深處對羅魏的依戀和孺慕依舊如初,如今能近距離靠在羅魏的陵墓前小憩,於姜衍來說無疑是踏實心安的。
此時清風拂面,天際雖沒有陽光,卻依然和煦;似乎將昨夜那場秋雨的最後一絲潮溼寒涼也吹散殆盡,姜衍昨夜整夜沒睡,不消片刻便跌入夢鄉,夢裡有羅魏,有桃花林、有觀鯉池,還有針腳密實簇新的新衣衫。
鳴澗見自家主子神色安然放鬆,徑直走到離陵墓稍遠的地方,抽出腰間的軟劍開始收割周圍的荊棘藤蔓。他將這些藤蔓視作謝琳母子,下手狠辣快速,所過之處俱是一片潦倒。
小半個時辰後,姜衍睜開眼,見鳴澗仍蹲在甬道上拔軟劍不能砍刀的想草莖,不由得輕笑一聲,起身負手道:“罷了,你安排個人時常來照料著吧!”
鳴澗拍了拍手上的泥屑,又在褲腿上蹭了蹭才垂頭道:“是,主子!”
“嗯,回吧,讓人看好,別讓人來擾了母后清淨。”姜衍微微頜首,又扭頭看了一眼空曠寧靜的四周,轉身與來時一般步履緩緩的往山下走去。
“主子放心,屬下會安排好!”鳴澗緊跟在姜衍身後,沉著臉點點頭。
二人都是習武之人,出了羅魏的陵墓範圍便用上輕功,不消片刻就到了下馬的地方。
姜衍翻身上馬之前又若有所思的朝靈山以南迴望了一眼,側頭淡淡對鳴澗道:“殺了吧。”
鳴澗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主子說的是負責照料主子孃親陵墓的人,心裡一凜,遂點頭道:“主子放心,今日就辦好!”
這些人不敬主子孃親,怠慢啟泰國先皇后,就是主子不發話,自己也要把這些人抓來給鳴雨做面鼓的。當年老定國侯爺在世時,年幼的鳴澗曾見過羅皇后,對鳴澗來說,羅皇后不僅是主子的孃親,更是前主子老定國侯爺的女兒,老定國侯爺對他有養育再造之恩,他又如何能眼看著老主子的女兒身故後還被人輕踐?
何況這事也不單單只是守陵人疏忽打理這麼簡單,啟泰國皇室守陵人多是被貶的犯官和駐守皇城的精銳士兵組成,這些人手中無權,職位低下,若是沒有上面的人發話,萬萬不敢翫忽職守至此。這幕後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