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耐勞又本分就行,人的經驗與眼界可以隨之見識的增長而增長,可心性到了一定年齡,卻是再難改變的。
而城東可算是上京城的貧民集中地,周圍居住的多時小商小販與稍微殷實的耕讀之家,人員相對簡單,民風也最淳樸,上京城周圍的百姓,但凡有家中日子過不下去,要賣兒賣女,又不貪圖富貴只求平安的,多半會賣身到城東。
其餘的城南與城北、城西則不然。
城南文人墨客扎堆,牙婆手中多是官宦之家獲罪淪為奴籍的官家女子或者小家碧玉,這些人多是識文斷字,幾乎都是為周圍的文人之家準備的,這些人雖是容色也出眾,起點也高,但要調教起來,讓其忠心不二,卻頗有難度,蔚藍並不願意在這樣的事情上多費心思,她如今也沒精力。
而城北與城西,周圍居住的多是高官顯貴,牙婆手中的丫鬟僕婦雖然資質更高,大多數人也都有在高門大戶做事的經驗,並不需要再行調教,可鎮國將軍府如今可算是腹背受敵,便是不提謝琳母子,對鎮國將軍府虎視眈眈的,也大有人在,沒準一不小心就買了他人安排的眼線回來,蔚藍又如何敢用?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徹底將這些意外全都排除在外。
牙婆姓劉,平素多在小門小戶之家走動,沒曾想今日還能有幸與傳說中戰功赫赫的鎮國將軍府打交道。是以,乍然到了鎮國將軍府,自見到門口那兩尊威風凌凌的石獅子起,饒是這劉婆子自詡平日裡八面玲瓏,與人交往頗有些手段,還是免不了束手束腳。
在踏進西院之後,她只一心一意跟緊了聽濤與聽雨步伐,間或時不時看看二人挺直的脊背與腰間別著的軟劍,再就是垂頭盯著腳下青石板路,並不敢隨意四看。
白貝給蔚藍端了把交椅放在院中,旁邊還放了個茶几,蔚藍入鄉隨俗的坐下,看著院中依次排開的三十來人,又見牙婆一味低著頭,心中不禁覺得好笑,莫非她爹這威名遠揚的鎮國將軍,除了能震懾敵國,在百姓間也有著同樣的效用?
細細打量眼前的眾人,蔚藍髮現這些人穿戴雖然乾淨整潔,但面色著實不怎麼好,要麼是面色蒼白,要麼是滿臉菜色,且年齡參差不齊,最大的估計有五六十歲,最小的約莫只有七八歲,嘖嘖,這可是地道的人口買賣啊!
先時去往蕭關的這一路,蔚藍因著趕時間,又要遮掩行蹤,再加之西北本就人煙稀少,她所見便也有限,如今卻是感受更深,在啟泰的首府上京城尚且如此,那麼,在離上京較遠的偏遠城鎮呢?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如今啟泰的國力在四國首屈一指,雖面上看著也是一派歌舞昇平,可實際上,在他們並不知道的角落,還有許多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過著賣兒賣女的日子。
“都抬起頭來。”蔚藍心思微沉,沉默了半晌,壓下心中的異樣,這才皺著眉輕聲開口。
劉婆子最先抬起頭來,入目見是一位長相精緻年齡不大的少女,少女身量瘦小,面上的神色並不嚴肅,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可卻自有一番氣度與威儀。
聽說蔚將軍的妻兒已經死了,這少女又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鎮國將軍府?劉婆子心下一陣狂跳,又見這少女正看著她,眸色非常柔和,她不由大著膽子細看,只見這少女身著天青色衣裙,外面只罩了件雪白的狐皮披風,面上肌膚瑩白如玉,容顏雖姣好,但卻委實稚嫩,頂天了也就十來歲,她面上不禁浮現出幾分狐疑之色來。
蔚藍與蔚栩活著回京的事情,如今知情者不過寥寥幾人,白貝見劉婆子呆愣,且打量蔚藍的目光有些無禮,不由皺著眉提醒道:“這是我家小姐。”
劉婆子這才反應過來,她心下雖仍是不解,卻也知道高門大戶名堂多,許多事情並不是她能探究的,勉力壓下心頭的慌亂,劉婆子忙低下頭朝蔚藍施了一禮,目不斜視道:“老婆子見過小姐。”說罷,她又回頭對身後的三十人道:“還不見過小姐?”
眾人應聲,齊齊朝蔚藍福了福,蔚藍笑著抬了抬手,輕聲道:“不必多禮,你將人分成十人一組,且讓我的丫鬟選人。”非是她不願意在這些人面前裝嚴肅立規矩,而是蔚藍覺得,以她現在的年紀與長相,估計做出來也不像,且這些人一看都是老實巴交的,裝逼什麼的,她還是省省吧。
劉婆子應下,轉頭讓三十人按照年齡分成三隊,蔚藍又在白貝、聽濤與聽雨耳邊低語了幾句,三人點點頭,這才分別走向三撥人。
白貝三人先是依次詢問了這些人的特長與年齡,再是籍貫與家中親眷,爾後又細細檢查了這些人的雙手,最後選出六名面相老實的婆子,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