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雖看不上武將出身的肅南王府,卻心知肅南王位高權重,無論是她還是蔚桓都招惹不起。而肅南王是蔚藍姐弟的親外祖父,她只是個嬸子,與肅南王對上,她的立場還不夠。
斜眼朝陳氏使了個眼色,孔氏心想,她自己是沒有,但婆母陳氏卻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要陳氏能用祖母的身份壓制住蔚藍,再軟硬兼施的遊說一番,未必就不能扳回一城。
陳氏果然收到孔氏的暗示,當即哼哼兩聲,又拿著柺杖在地上跺了跺,中氣十足道:“我還沒死呢!你就聽信一個外人的,不聽祖母的話?”
蔚藍將二人的眉眼官司收入眼中,只覺得拳頭有些發癢,又聽了陳氏的話,不由得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孔氏一聽陳氏的話就感覺要壞事,再看蔚藍的反應更是氣結,卻因料不到蔚藍下一步想要做什麼,只能幹看著無力阻止。
果然,只見蔚藍起身目含驚奇的將陳氏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雙眸發亮,繼而凝眉不解道:“我娘是我外祖父的親女兒,您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外祖父於我和阿栩來說是外人?”
要論外人,還真的怎麼也論不到肅南王頭上,整個將軍府,目前只有蔚桓與其子女跟蔚藍姐弟還有血緣關係。蔚藍不知道陳氏哪裡來的自信,自己一定要聽她這個不懷好意的“繼祖母”的,陳氏和孔氏,那完全就是外姓人。陳氏的腦回路蔚藍真心理解不了;難道說陳氏因為自己腦子裡有坑,所以覺得大家都有坑?
蔚藍雖然靈魂上是個成年人,但架不住殼子只有十一歲,這問話聲軟糯清甜,不明真相的人還真的會覺得誠意十足,但卻不包括在場的人,此時沒人會天真的以為蔚藍是單純在求教於陳氏。
滿屋子的大小丫鬟,包括孔氏在內,都被蔚藍這番話驚得瞠目結舌,暗道蔚藍這是不是瘋了?先前就頂撞了老夫人一次,這還來!難道是自知不得老夫人喜愛乾脆破罐子破摔?只是,如此公然與長輩對著幹終歸不妥,無父無母的,姐弟倆以後還要在將軍府裡討生活,把老夫人得罪得狠了,以後還不知會被拾掇成什麼樣子呢!
陳氏先前見蔚藍呆愣,滿以為自己的話已經震懾住她,心中暗喜,眨眼間就見蔚藍換了臉色,用驚奇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眸子晶亮熠熠生輝,看自己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尊金佛,陳氏被看得滿身不自在,正要開口呵斥,沒成想蔚藍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好!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質疑長輩!來人,把這個不尊長輩不孝祖母的孽畜拿下!給老身拿下!你們都是死人啊!”陳氏當即大怒,老臉又黑又紅,手指著蔚藍不住哆嗦!想她陳春香豆蔻年華嫁了個粗莽武夫做繼室,不僅入不了武夫的眼,竟連個死了的賤人都比不過!如今賤人生的賤人的賤種還敢嘲弄她!
丫鬟們聞言就要上前抓蔚藍,卻聽到屋外響起一連串大笑聲,笑聲粗曠洪亮,直笑得房內眾人滿頭霧水驚疑不定。
“哈哈哈哈哈,陳氏春香,多年不見,你這性子怎麼還是沒長進?”這笑聲似乎帶著魔性,話音剛落,門口便先後進來幾人,當先一人正是與鄖陽簌月前去庫房的泰王。
“臣女見過泰王!”蔚藍憋著笑行禮,身後的丫鬟婆子們相繼跪下。
既然泰王已經摺回,想必私庫的物品已經清點得差不多,只剩下搬運了。
泰王滿臉興味的揮揮手,他雖知道蔚陳氏不要臉,卻沒想到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自己還沒走,就能急吼吼的跑道曦和院來大發雌威,這要是自己走了,這姐弟二人又該如何?怪不得小丫頭會甘冒風險,花重金來求助自己這個素無交集的陌生人。
私庫到底有多少資產,他心裡已經有數,原以為蔚藍說的百萬兩不過就是一百來萬兩,卻不想是三百多萬兩!三百多萬兩的三成,就是自己這個在金銀裡打堆的人見了都要暗歎一聲大氣!不是所有人都有該舍就舍、快刀斬亂麻的氣勢,尤其對方還只是個小丫頭,這與他當年立志要做個清閒王爺遠離朝堂時壯士斷腕般的氣魄是多麼像啊!泰王此時對蔚藍的好感度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孔氏躺在軟椅上起不了身,微微欠身行禮後,不由得低下頭狠狠閉了閉眼,所猜所想成為現實,陳氏又不給力,孔氏只覺得喉頭瞬間湧上一股腥甜,無力感遍佈全身,只能在心裡暗暗期盼泰王只是為了雷雨薇的嫁妝而來,並不包括蔚池的私產。
主位上的陳氏看起來反應慢了半拍,實際上則不然,只聽這魔音貫耳的笑聲,她就知道來人是誰,臉上的憤怒暴戾瞬間熄滅,陳氏礙著泰王的身份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