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們，王馬上就會來了，識相的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流淵握著雙手，雨滴在她的額頭滑下正氣的臉龐，顯出幾根青筋在跳動，她現在真的很緊張，怕自己保護不好這個少年，怕這個少年死去。

也不知道怎麼的，在知道少年救了自己徒兒三次的時候，當初的想法消失不見，甚至開始怨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阻止，看到少年傷痕累累的時候，她有一種怨氣，為少年感到不平，這個少年明明是王在手心捧著的人，如今被打成這樣，心裡的刺根本消失不了。

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該算計的，後悔了。

“流淵你不會還活在夢裡吧，王才剛走，怎麼可能會回來，就算回來見著這樣的人王會要麼？王會因為一個毀容的人來對我們下手麼？你是不是傻啊！”那個拿劍的武夫在流淵身前，輕輕瞟了一眼半睜著雙眼，及其虛弱的少年，不屑道。

季盡歡還有些意識，在聽到這話，半睜的雙眼幽藍閃過，在這雨季恍若會發光的藍寶石，她毀容了麼？難怪在雨水落在她臉上也沒有任何感觸，想必都已經麻痺了。

要是真如那個人所言，她毀容了，是不是顧景寒就不會糾纏她了。

這倒是一個好訊息。

以後大不了帶面具好了，不以面示人，或者讓虛藍修復她的臉，對於這張臉，她是怨恨的，因為和玉離痕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前世她才會去代替玉離痕，真是傻到家了，她明明恢復了容貌，還有幻化這張臉來膈應自己。

而蘇素在聽到這話時，連忙轉回頭，輕輕地用手小心的撥開季盡歡臉上垂下來的發，凌亂的發慢慢從兩面撥開，露出一整張血肉模糊的臉，上面無數的傷痕，大大小小的分佈，在臉上縱橫交錯，鮮血不停的往外冒，從未止過，整張臉除了那雙半睜著的眸子，其他的地方混著雨，幾乎一片血色不停的在滴血。

他明明那麼耀眼，光彩奪目，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像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蘇素顫抖著手，憋回自己慢慢溢位來的淚水，小心的避開少年的眼睛，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合適的笑容，嘴裡不停的說道：“如俍，沒有毀容，他們騙你的，真的，還好好的呢！”

她慌張的神情和自以為看不出來的笑容似是最好的證明，季盡歡知道自己臉是毀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故意想要毀了她的臉，攻擊最狠的地方就是她的這張臉，她微微一側眸，視線落在蘇素滿是血跡的一隻手上，神情似乎是凝住了，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最終消失。

算了，有著一張與白繼城相似的臉，還真是令人作嘔，還不如不要。

如果可以，她寧願從來不是白家的孩子，和白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蘇素見她神情呆滯，視線落在她舉著的手上，心咯噔一下，糟了，剛才她就是用這隻手給少年拂的臉，現在沾染了血跡，一定會被知道的，她收回了手，猛地往衣服上擦一擦，閃躲著視線道：“沒事，這是我的血，我剛才不小心弄破了手！”

季盡歡現在臉上一片麻木，雖感覺不到痛意，但是眼神越來越疲倦，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軟綿綿的，她想要睡下去，困得睜不開眼睛。

可，不能睡！

她回過神來，不再自我催眠，強行恢復了一點精力，緊盯著眼前不自在的女人，雙眸虛光劃過，似是堅定，虛弱的一字一頓說道：“蘇素，讓你師父收手，她打不過的，讓她回來！”

要是再這樣下去流淵就是第二個她，她有空間有丹藥死不了，到時候大不了帶著寂滅跑，可流淵不同，現在她身上沒有一點靈力，甚至受了傷，就算打了敗仗逃跑的話，她也丟不下滄海一族，所以，絕對不能在硬幹下去。

她寧願死也不要在這裡暴露邪力的，所有她無法救流淵。

“不，怎麼可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如俍我師父真的很厲害的，等我師父打敗了他們，我就帶你去治療，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素握著她的手，搖搖頭，好看的媚眼閃著淚花，她在季盡歡面前的偽裝終於破碎不堪，她瞞不住她的，不管她表現得有多樂觀，在那雙眸子注視下，逃也逃不開。

這樣的一幕在花媚看來極為刺眼，這種低賤的人只配留在土裡，而不是活在陽光下，她咬了咬牙，忽然看見不遠處插在地上，剛才斷成兩段的斷刀，冷笑一聲，慢慢的緩步來到雨中，拿起在地上的斷刀。

刀尖灼灼生光，閃著暗芒，到底是一把寶器，都這樣了依舊鋒利，在雨中沖刷的亮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