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一聲冷哼,並不將幾人放在眼裡。
“你也不四處打聽打聽,整個京城誰人不知沈家沈少爺的威名?敢跟沈少爺叫板?”
沈少爺?月華暗中瞥了他一眼,便恍然知道了他的身份。
果真是冤家路窄。他不是別人,正是太后的侄子,泠妃的哥哥,沈家唯一的公子,京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沈心才。早就聽聞他在京中橫行霸道,是鬼見愁的主兒,今日一見,果真囂張跋扈。
她的心裡不禁一凜,自己雖然並不識得他,他可是在宴會之上不止一次見過自己。
果真,沈心才眼皮一撩,滿臉的不懷好意:“你們不要班門弄斧了,本少爺的威名哪裡比得上人家。你們可知道她是誰?”
兩位狐朋狗友上下打量月華一眼,莫名其妙地搖搖頭:“難不成也是皇親國戚不成?”
“皇親國戚?你們真是狗眼看人低,她可是剛剛被趕出紫禁城的皇后娘娘。”
周圍人的目光立即“唰唰”地向著月華和香沉這裡匯聚過來,交頭接耳,竊竊議論。
沈心才跟前的狐朋狗友結巴地問道:“她,她果真是皇后娘娘?”
月華沒想到竟然被他當眾點破身份,再次招惹了指點議論,各種猜測,眾說紛紜。
她離開紫禁城,對外陌孤寒大抵是為了皇家顏面,並未聲張。所以百姓們都不知道此事。現在聽沈心才一說,立即掀起塵封的舊事,各有非議。
月華感到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難堪,頓時淹沒在周圍異樣的目光裡,這是她最為害怕的。
更何況,若是尋常地痞流氓,自己出手教訓一番倒是可以。沈家,她現在還有什麼資格招惹?她想為他人打抱不平,卻是不自量力了。
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吩咐香沉:“香沉,我們走。”
沈心才晃著膀子擋住了去路。
“皇后娘娘不是要為這老頭抱不平嗎?怎麼慌著要逃?”
“像你這種人,惡貫滿盈,早晚有人為民除害!何需髒了我家娘娘的手?!”香沉憤聲冷叱。
“哈哈,皇后娘娘不是自詡母儀天下嗎?這種閒事應該管到底才是。吆,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龍困淺灘遭蝦戲,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你如今已經不是皇后娘娘了,不過是個普通的下堂婦而已。”
月華不想繼續招惹他們這樣流裡流氣的公子哥,更懶得跟他廢話,冷喝一聲:“滾開!”
聲音有些沉,含著無形的威壓。沈心才佯作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誇張道:“我好害怕呀!”
月華沒做皇后之前,就沒有怕過誰,今日又在常樂侯府與常凌煙唇槍舌戰,心裡鬱悶,被對方一譏諷,頓時火冒三丈,抓起手邊一個茶杯,便向著沈心才臉上潑了過去。
沈心才躲閃不及,被潑了滿臉,頓時呆愣住了,半晌方才咋咋呼呼地叫嚷道:“你敢潑本公子?你以為你還是長安王朝高高在上的皇后嗎?”
月華冷冷一笑:“沈公子還真說對了,本宮如今雖然不住在紫禁城,但是皇上並未下廢后的聖旨,本宮就還是皇后。”
“好大的臉!皇上給你根杆子,你還真順著往上爬呢?”沈心才抹抹臉上的水珠,“呸呸”地吐了兩口:“一堵紫禁城,隔絕兩重天,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他身後的兩位狐朋狗友湊趣地乾笑兩聲,作為捧場,卻不敢多嘴。
茶舍裡的茶客再次低頭竊竊私語,上下打量月華,紛紛猜測其中究竟有什麼變故。
月華就覺得那一道道目光猶如攢心利箭一般,直直地向著自己身上掃來掃去。她蝸居在楓林裡許多時日,不敢出門,就是不願見到世人異樣的目光。
今日被他們肆無忌憚地打量議論,無所遁形,羞憤地冷聲道:“今日本宮就如你所願,好生教訓教訓你,免得你將來繼續為非作歹,禍害京城百姓。”
“好呀,本公子等著,看看娘娘是如何調兵遣將,打抱不平的。”沈心才得意地譏笑,壓根就不將月華放在眼裡。
話音未落,便覺得心口處一陣悶痛,結結實實捱了一記。然後身子一個騰空,摔落下來的時候,渾身就散了架,呲牙咧嘴地嚎叫。
沈心才不學無術,身子又被酒色掏空,咋咋呼呼地熱鬧,可哪裡是月華的對手?
與他同行之人,眼見他捱打,又忌憚著月華的身份,只是虛張聲勢,不敢上前幫手。
月華掏出一錠銀子,丟給掌櫃,回頭衝著香沉道:“我們走!”
還未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