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驚歎道。
月華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緊咬著牙根,踉蹌後退了兩步,扶著香沉方才站穩。
早些時候,見他一臉決絕,便料想到他定然要出事,卻沒想到竟然這樣快,都沒有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也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採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報復鶴妃,丟了自己的性命。
“娘娘,回去吧?”香沉覺察到了她的異樣,擔心地問。
月華緩緩地轉過身:“回吧,已經遲了。”
身後的小太監微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簡直就是個瘋子。”
月華頓住腳步,重新轉過身來,用斗篷將頭罩住,斬釘截鐵地道:“香沉,陪我去一趟鶴妃那裡。”
香沉不明就裡,點點頭:“按說是應該探望一眼鶴妃娘娘。”
鶴妃的悠然殿離清秋宮也不遠,月華趕到的時候,陌孤寒已經聞訊趕到了。榮祥正候在門口,說他正在鶴妃寢殿裡,已經召了太醫過來,為鶴妃醫治蜂毒。
月華就有些踟躕,站在門口,聽到鶴妃一聲聲悽慘的呼痛聲與嗚咽。
君遲的屍體仍舊還停在悠然殿門口,用一塊破布遮掩著臉,身上插滿了箭矢,鮮血淌了遍地。
她知道,那一定就是君遲。
月華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親自到這裡來。畢竟君遲今天剛剛去過自己的清秋宮,下午便出了這樣的事情,那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自己若是再表現出怎樣的情緒來,恐怕會受了牽累。
但是那個小太監的一聲輕嘆,又觸動了她的心絃,令她不由自主。
這個君遲的確是個瘋子,為了君晚選擇苟且偷生活下來,如今大失所望的時候,又為了給君晚報仇,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他好歹也是個有情有義有骨血的漢子,月華突然就想給他一個好的歸宿。
所以,她冒著危險來了。
有侍衛過來,要清理現場,抬走君遲的屍體。
月華走上前,開口問道:“你們要將他的屍體抬到哪裡去?”
那兩個侍衛低著頭,悶聲道:“啟稟皇后娘娘,他大逆不道,犯下這等罪過,最好也就是焚燒了丟進安樂堂。”
“可以通融嗎?”月華的聲音有點軟,好像是在央求一般。
那兩個侍衛有一人抬起頭來,看了月華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我們代君遲謝過皇后娘娘的恩德。”
“恩德”兩字,令月華有些愧疚:“你們是祁左祁右?”
兩人面面相覷,點點頭:“娘娘識得我們?”
“今日君遲同本宮提起過。”
兩人默然片刻,其中一人道:“我們也聽君遲提起過娘娘。”
月華苦笑一聲,轉身向著香沉討了幾封打賞用的銀錁子,偷偷塞給兩人,小聲道:“想個辦法打點一番,好生安葬了他。”
那侍衛悄悄地收了:“謝娘娘。”
兩人俯下身子,小心地去抬君遲的屍體,月華突然心中一動,又叮囑道:“太監出入宮廷門禁檢查得都特別嚴格,君遲不可能自己攜帶這麼多的馬蜂進宮。他用的馬蜂是不是你們二人給尋來的?若是有人問起,記得小心些,撇清干係,可不要被連累了。”
那侍衛抬起臉,鄭重其事地搖搖頭:“我們朋友一場,勸解還來不及,怎麼會幫著他自尋死路?不是我們做的。”
另一個一直沉默不語的侍衛悶聲道:“君遲說有人幫他。”
“誰?”
那人悶聲道:“不知道,他不肯說,反正是宮裡的主子。”
言罷便抬起君遲的屍首,兩人黯然地走了。
月華痴痴呆呆地立了半晌,滿腹疑惑,不知道侍衛口中所說的那人是誰,為什麼要幫君遲?或者說,是假借了君遲的手,意在謀害鶴妃。
香沉小聲問:“我們還去看望鶴妃娘娘嗎?”
月華搖搖頭,深深地望一眼鶴妃寢殿:“不去了,有皇上一個人在便好。”
她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了清秋宮,閉了屋門,一個人坐著,直到夜色黑透。屋子裡點起了燈燭,條案上的那盆杜鵑花依舊開得如火如荼,跳躍的燭光裡,火紅的顏色好像是君遲的鮮血那般刺目。
外面院子裡,宮人正舉著火把和燈籠,在四處角落縫隙裡查探。魏嬤嬤草木皆兵,唯恐有漏網之魚闖進清秋宮裡,傷了自家主子。
月華喊:“香沉,香沉!”
香沉應聲進來:“娘娘,有什麼吩咐?”
月華無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