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緊盯著婆子的臉:“還有呢?”
“還有......還有,喔,我家主子還曾受過一次傷。”
“什麼時候?”
“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天了,反正那天娘娘過來寢殿探望她來著。她前一夜夜半就出去了,天色將明才從外面回來,好像也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吐了好幾口血。婆子剛給她擦拭完血跡,出去潑水的時候娘娘您恰好來了,正好走了一個對面。
當時情況緊急,把婆子嚇得手足無措,還是我家主子她急中生智,說是來了癸水肚子疼,所以才不得不臥床休息。這才矇混過關。”
婆子這樣一說,月華立即想了起來,那次自己與陌孤寒得懷恩從中周旋前嫌盡釋,自己專程極早就去探望她,一進寢殿便聞到極濃的血腥味,自己還瞬間奇怪過。可惜警惕心太差,竟然被她三言兩語便矇混了過去。
“她夜裡做什麼去了?難道你不知道?”
婆子搖搖頭:“我家主子向來神神秘秘的,不許我多問。我只知道那日好像是有一隻鴿子從後窗飛進來,落在她手上。她當時特別激動,就將婆子指使出去,然後夜裡早早地梳洗裝扮,塗脂抹粉,換了一身緊身衣,讓我掩護她,她自後窗翻牆越脊地出去了。所以,婆子猜測,那隻鴿子定然就是通風報信的。”
塗脂抹粉?不言而喻,懷恩應該就是去見那個男子去了。她雖然能夠飛簷走壁,但是想要躲過宮中侍衛的巡邏,自由進出紫禁城,是不可能的。兩人見面,應該就是在宮裡。
那男子能夠進出皇宮與她私會,如入無人之境,要麼武功出神入化,要麼,就是對皇宮佈防瞭如指掌,也或許,那男子可能一直就潛伏在皇宮裡。
“與蘭婕妤見面之人,難道你一次也沒有見過?宮裡也沒有什麼人經常會過來找她?”
“漫說什麼可疑的人了,即便是林公公也從未踏足過關鳩殿。我家主子以前就是這宮裡的宮人,她對於宮裡的人許多都熟識,屏退了我們說說體己話什麼的,也不足以為奇。不過......好像,好像的確有人來找過我家主子。”
“什麼人?”
婆子又是搖搖頭:“當時我家主子提前屏退了我,讓我在她寢殿門口看守,誰也不讓進,婆子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只能隱約聽清,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他們說了什麼?”
“聽不真切,只隱隱約約能聽到我家主子在低低地哭。”
“還有呢?”月華繼續追問:“你還知道什麼?”
婆子這次搖頭更加堅決:“婆子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並非是婆子知情不報,而是老奴從未做過什麼助紂為虐的壞事,頂多也就是望望風,遮掩遮掩而已。”
“那你們關鳩殿裡其他的人呢?有沒有其他人特別得你家主子看重?”
“我家主子以前不受待見,原本也就只有我和另外兩個宮人一個太監伺候著。婆子也不知道其他人裡究竟有沒有林公公安排過來的。”
問了半天也沒有多少有用的線索,月華有些沮喪:“那你家主子平素裡有沒有什麼比較寶貝的物件,都放在哪裡?”
“要是說寶貝的東西,好像也只有一本書,平時就放在她的枕頭邊上,經常拿出來翻閱,只是不讓我們動。”
“什麼書?”
“就是本尋常的《女誡》,有一次婆子幫她收拾床鋪,無意間就拿了起來,被她一把就奪了過去,十分緊張,那是第一次衝著婆子橫眉怒目。”
月華立即站起身來:“在哪裡?帶我去找。”
婆子立即顛顛兒地帶著月華徑直去了懷恩寢殿,寢殿裡早已經被侍衛們翻找了一個底朝天,面目全非,就連床帳裡也沒有放過。
婆子上前撩起散落的被子,果真從裡面抖落出一本書來,雙手恭敬地遞給月華:“啟稟皇后娘娘,就是這一本書。”
月華疑惑地接在手裡,見果真就是一本尋常的《女誡》而已。隨手翻翻,裡面也沒有筆記,也沒有摺痕,並無一點異樣。倒是裡面夾著一張被磨毛邊的紙。
月華將那張紙開啟,就呆愣住了。
那紙上用彩墨畫了一隻兔爺!而且正是她送給陌孤寒的那隻兔爺模樣。
懷恩手裡怎麼會有這個?她寶貝這本書,顯然並非是因為這本書有什麼珍貴之處,而是在於這張畫,這畫有什麼機密或者令她留戀的地方?
為什麼會是一隻兔爺?
這兔爺有什麼含義?又代表了什麼?關鍵是,這兔爺是誰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