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愣怔住了,檀若和水悠也全都瞠目結舌。
懷恩的臉上笑得極燦爛。眉眼因為痛楚忍不住地抽搐了兩下。
“你看不到了,我的手心已經爛了。你在酒裡新增了活血的藥材,不就是想看我手心裡的隱形刺青嗎?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手心裡的字,就是他的名字,我就是想要把他一輩子都掌握在手心裡。”
月華愣怔在原地,她沒有想到,懷恩竟然會用這樣過激而又瘋狂的方法來毀滅手心裡的罪證:“果真,你一直愛的都是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自始至終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懷恩慘然一笑,眸中淚光隱隱閃爍:“我知道,早就已經知道了。”
“那你覺得,你為了他做這些事情值得嗎?”
“有什麼值得與不值得,若是沒有他,早就沒有了我。我早就死在了苦寒的邊關,化作一抔黃土。我講給你的那個故事,便是我的真實遭遇,生與死,不過是一瞬之間。不同的是結局,當初我咬緊牙關,跟在他的身後兩天兩夜,最終,他收留了我,教我武術防身,教我許許多多以前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東西,給了我全新的生活。
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暗中發下毒誓,一輩子都會為了他活。我的命,我的人都是他的。這些,你不懂,你沒有嘗過刻骨的絕望,所以永遠都不會懂新生的喜悅,更不會明白,我為什麼會愛得這樣奮不顧身。”
當她平靜地述說這一切,語氣裡沒有一點的歇斯底里的偏執,卻能讓人聽出毋庸置疑的堅決。
愛與恨,她終於撕破了臉上的偽裝,第一次展示得淋漓盡致。
“他就是那個會渾天罡氣的男子是嗎?那夜在關鳩殿被御林軍圍捕的那個刺客?”
懷恩一臉的風輕雲淡,堅定搖頭:“你不用妄想在我這裡打聽到一點關於他的訊息。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月華低低地嘆一口氣:“那就只能對不住你了。”
懷恩輕輕一笑:“我不會讓自己落在你們手裡,遭受那些慘絕人寰的折磨的,我知道,自己或許挺不過。”
她的眉眼突然凌厲起來,滿布如刃殺氣,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卻是怫然色變:“為什麼?為什麼我凝聚不起真氣?”
月華就站在她的對面,不遠不近的距離,穩如庭嶽:“因為適才的酒裡,檀若新增了化功散。她知道你是用毒高手,所以只能藉助辛香的藥味兒來掩蓋。你非但凝聚不起來真氣,你身上的氣力相信也正在一點點減少消失。”
“呵呵,”懷恩一聲苦笑:“你終究還是技高一籌,我中了你的計。我以為,酒裡只有活血的藥。”
“那你還打算繼續負隅頑抗嗎?”
“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不用枉費心機了。”
月華盯著她,一瞬不瞬地看了半晌,方才沉聲道:“來人,將蘭婕妤押下去,好生看守,等候審訊。”
外殿裡有侍衛鏗鏘應聲,一直隱在暗處,負責保護月華安危的褚慕白率人走進殿裡來,侍衛一抖手中的繩子。
月華疲憊地揮揮手:“不用捆了,帶下去吧。”
褚慕白點點頭。
懷恩微微勾唇,既不掙扎,也不反抗,滿臉平靜地從月華的身邊趾高氣揚地走過去,毫無一絲狼狽。
“滿心仇恨的女人真可怕,簡直喪心病狂。”水悠情不自禁一聲喟嘆:“纖歌當初恨極了鶴妃,但是最起碼不會牽連無辜,沒有泯滅自己的良心。”
檀若亦是嘆息一聲:“這便是叫做一錯再錯,興許,她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卻不肯承認,所以寧肯執迷不悟地一再錯下去,用自己的得逞來證明自己的對錯。”
月華頹喪地跌坐下來,對著褚慕白滿是懊惱道:“我也真是笨,眼瞅著就能真相大白的,一時沒有提防,又斷了線索。”
褚慕白出聲勸慰:“你也不用著急,蘭婕妤在宮裡生活這麼久,一定會有蛛絲馬跡,即便她不肯招認,我們也總是能盤查出來。她身邊伺候的宮人那麼多,難不成她能瞞過所有人,全都滴水不漏不成?一定會有同黨。”
褚慕白漫不經心的一句勸慰,令月華突然警醒過來:“她身邊一直跟隨著她的那個嬤嬤想必定然知情。我們速去關鳩殿,一定要先發制人,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褚慕白點頭:“我這就召集人手,包圍關鳩殿。你放心,誰也逃不掉。”
“嗯,皇上呢?”
“還在同辰王說話,有要緊的事情。”
“那我們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