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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皇上有請

陌孤寒突然下令,暫時撤銷了宗人令對案件的審查,泠貴妃心中竊喜,覺得他許是顧念舊情,手下留了情面。

她日夜不得安枕,一直在思慮,應當如何面對陌孤寒的審問,如何為自己開脫。

她自前至後,一點點思慮,想要編造一個完美得無懈可擊的藉口。

她自認為,知情人含翠已經被杖斃,石蘊海也自殺了,那個殺手更是死無對證,陌孤寒也僅僅只是懷疑,沒有確鑿的證據,絕對不會輕易降罪自己。

再而言之,自己還有腹中的孩子,那是自己最為堅固的屏障,沒有人知道當初的真相,這個孩子不僅能保住自己平安,還能繼續給自己後半生帶來榮華富貴。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她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的決斷與冒險,若是沒有這個孩子,在褚月華面前,自己什麼都不是,怕是早就步入了鶴妃與雅婕妤的後塵。

唯一後悔的,是自己不該心慈手軟,留了後患,早就應該直接殺了石蘊海的妻子,那才是真正的天衣無縫。

還有,她應該早些將剩餘的歡顏香處置掉,不留痕跡。當初她捨不得,覺得這歡顏香果真是個好東西,想著留下來,沒準哪天陌孤寒想起自己,來到椒房殿裡探望,她還能用得著,還能借此挽回陌孤寒的心。

這歡顏香,她放了數月,直到月華出宮遇到了石氏,她有了一點危機感,方才想起這東西,覺得留著也是後患,必須早些處置。

她因為養胎出不得椒房殿,又不敢假手於人,乾脆就將花盆裡的土掘開一點,把歡顏香埋進了花盆裡,然後將泥土蓋好。

她還擔心露出痕跡,便將殘餘的茶水連帶茶葉潑進花盆裡掩蓋,希望下面的歡顏香遇水也就融了。

應該就是這香或者茶葉的原因,那風水樹的葉子很快就開始變黃,大抵是根已經爛掉了。宮人詢問她,是否命內務府的人將這花換掉,她有些心虛,便一口拒絕了,擔心內務府會掘開泥土施肥。

雖然歡顏香少見,尋常人並不識得,更何況是一群閹人,但是萬一呢?

沒想到,他褚慕白眼睛竟然這樣毒辣,想到掘開泥土去探查其中的東西,還引起了懷疑。

如此一來,自己在陌孤寒心裡的形象怕是一落千丈,萬劫不復了。

泠貴妃惱恨地反覆思量,這一年多來,自己沉沉浮浮多次,哪次都能安然渡過,因為,自己有皇姑母,背後有沈家,如今腹中又有胎兒,定然安然無恙。

她是這樣安慰自己,但是心裡的驚懼逐漸不受控制地膨脹,令她日夜煩躁難安。再加上有孕氣血虛,晨起時,頭髮大把地往下掉,頭心處直接露出銅錢大小的一塊白生生的頭皮。

梳頭的小丫頭手一顫,玉梳掉落在地上,摔成瑩潤的兩瓣。

她聽老人說,這是“鬼剃頭”,要走黴運的。

泠貴妃正在想事情,被嚇了一跳,一扭頭就看到了一地的頭髮,觸目驚心,頓時火冒三丈。

一揚手,不由分說就是一個耳光。

“賤蹄子!怎麼給本宮拽下這麼多的頭髮,皮癢了是不是?”

這些時日,自家主子脾氣暴躁,小丫頭早就領會得透透的。別家的貼身丫頭都跟著主子吃香喝辣,自己卻得了這個苦命差事,成了出氣筒。

她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求饒,心裡卻在暗中咒罵,這鬼剃頭的黴運還是早些降臨到她泠貴妃的身上吧。

泠貴妃一邊喋喋不休地罵,一邊湊近了照鏡子,鏡子裡的臉放大了,然後猛然拉扯得變了形。

“怎麼會是這樣?”泠貴妃慌亂地用手撥拉著頭髮,駭然色變。

“一定是有人害我!有人給我下毒!”

她猛然轉身,惡毒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嗓子裡“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串通了皇后害我?”

小丫頭被她一臉猙獰嚇得花容失色,驚慌失措地擺手:“不是,不是,奴婢不敢!”

泠貴妃急促地四處掃望,好像困在籠中的野獸,令小丫頭感到驚悚。她知道,泠貴妃是在尋找一樣可以傷害自己的利器,花瓶?剪刀?

椒房殿裡貼身伺候的奴婢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外面的人都這樣說。

她在猶豫,是逆來順受,還是反抗?

泠貴妃的目光已經在一枚簪子上定格,陰狠而又毒辣。

小丫頭再也顧不得其他,爬起來就跑。

椒房殿的大門是鎖著的,她逃不出去,拼命地拍門,叫喊救命。那枚尖利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