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憂心常家與李騰兒勾結,生出什麼陰謀詭計來,暗自思忖防患於未然的法子,陌孤寒自然心裡更加有數。
一下早朝,他便興沖沖地回了乾清宮,對月華眉飛色舞道:“事情已經成了。”
月華已經命人提前擺好了早膳,將粥晾好,布好碗碟等著他回來。
陌孤寒脫下外面朝服,用帕子淨過手,然後屏退周圍伺候的宮人,上前就從身後擁住了月華,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裡,輕輕摩挲。
月華忍不住出聲問道:“什麼事成了?”
“就是辦翰林書院的事情。”
“這麼快?”月華扭過頭來,有些驚詫。
“嗯,”陌孤寒擁著她在桌邊坐下來:“過幾日褚慕白便要啟程護送李騰兒出關,時間耽誤不得。”
“這就要走?”
陌孤寒點點頭:“一會兒李騰兒就要進宮,專程向你辭行。她早些時日就要來探望你,朕唯恐她詭計多端,對你不利,直接拒絕了。”
月華笑笑:“用不用妾身想辦法拖延她幾日?”
“不用。”陌孤寒自信地搖頭拒絕道:“浩王不過就是個酒囊飯袋,不足為慮。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常至義。這一兩日,朕就會宣召他府上的獨子常凌桓進宮為質。”
“那皇上已經宣了旨意?”
月華親手盛了一碗枸杞雞茸粥捧著遞到陌孤寒跟前。
陌孤寒並不急著用膳,眉飛色舞道:“今日朝堂之上就宣佈了,明日各府上世子,都要進宮受管束。”
“各位王爺什麼反應?”
“還能什麼反應?被朕捉住了實在把柄,想不服氣都不行。”
陌孤寒一臉的志得意滿,先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長舒一口氣,酣暢淋漓地道一聲:“痛快!”
月華也立即放下湯勺,迫不及待地催促:“快些說說。”
陌孤寒清清喉嚨,方才娓娓道來。
原來浩王府上因為與常家的姻親關係,兩家平素多有走動,最近更是來往親密。浩王府上有位世子,與常至義府上的獨子常凌桓一來二去,就投了眼。
兩人都是自小嬌生慣養,養成了囂張跋扈的脾性,如今湊在一起,臭味相投,更是無法無天,在京城裡欺男霸女,劣跡斑斑。
昨日京中最大的煙花之地豆蔻韶華新進了一批清官人,老鴇叫嚷著夜裡喊價梳籠,四處放出風聲,想要發一筆大財。
兩人乃是樓裡常客,自然聽到了風聲,相約出府,照舊是帶了幾個狗腿子,尋個好位置,好酒好菜,心猿意馬,摩拳擦掌。
當晚豆蔻韶華里座無虛席,聞香逐臭者接踵而至,樓裡衣香鬢影,淫、聲浪語,熱鬧非凡。
那些梳洗妝扮得千嬌百媚的清官人一出場,個個怯生生,嬌滴滴,梨花帶雨,勾引得眾芳客心癢難耐,恨不能闖到近前去一親芳澤。
這兩位小爺依仗著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自顧逡巡著打量那些姑娘,赤、裸裸的眼光恨不能扒下她們一層皮來。常凌桓很快就瞅準了一個白淨豐滿的丫頭,興味盎然地緊咬住不放。
誰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中不乏家財萬貫的土財主。老鴇喊價以後,有人也相中了這個丫頭,跟常凌桓槓上了。
一個手握重兵,家世顯赫的常府公子,常凌桓又素來是這種無法無天的性子,如何肯相讓?不為了爭這個丫頭,就為了爭這口氣,他也是勢在必得,對於不自量力者嗤之以鼻。
偏生那人也是個愣頭青,不僅抬槓毫不眨眼,處處壓常凌桓一頭,嘴裡也不客氣,絲毫不把他們二人放在眼裡,竟然還口出狂言,對於二人一通數落。
老鴇遇到這種茬,一般圓滑的,打個圓場,也就沒什麼事情了。偏生老鴇今日鑽進了錢眼裡,見兩位土財主槓上了,喜不自勝,巴不得將銀兩抬得更高一些,還從中添油加醋。
下面看客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有人對著常凌桓二人一番冷嘲熱諷,讓他知難而退。
二位小爺可禁不得激將,立即就急了眼。
看那跟自己作對的人雄赳赳氣昂昂,身上掛著把虎頭刀,是個練家子,身邊還有阿諛奉迎的幫手,自己帶的幾個酒囊飯袋不是對手,常凌桓就暗中吩咐人回去搬兵,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顯擺個威風,找回面子。
後來,就熱鬧了。
常至義的兵將帶人包圍了豆蔻韶華,潮水一樣湧進樓裡,直接不由分說地對著那不長眼的刀客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