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之一的嵇康服用五石散後,會舉著寶劍追趕一隻蒼蠅,由此可見一斑。
難不成,是她服用五石散已經過量,所以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但是據纖歌的說法,她平日裡接人待物一直心平靜和,不應該如此才是。
纖歌在跟前伺候著,見鶴妃滿臉大汗淋漓,掏出袖間帕子:“娘娘,擦擦臉上的汗吧?”
鶴妃接過來焦躁地抹一把臉,微微蹙了眉頭:“晨起臉上撲了一層桃花粉,如今沁出汗來,特別黏膩,你去用涼水把帕子浸溼了給我。”
纖歌領命,到一旁缸中取水,喚離她最近的玉書:“玉書,幫我倒著點水,這裡的盆子感覺都有些油膩。”
玉書放下手邊的活計,過去操過一旁的水瓢,舀了缸中冷水,彎腰直接倒在纖歌手中帕子上,纖歌將帕子搓兩把,又叮嚀玉書:“水瓢再低一些,水濺到腳面上了。”
玉書依言照做,腰彎得更低。纖歌將帕子擰乾了,道聲“謝謝”,轉身交給鶴妃。
鶴妃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接在手裡,將打溼的帕子貼在臉上,愜意地長舒一口氣。
月華將手中的餅擀好,玉書接過去,手腕一翻,卻不小心碰灑了案板上的一碗香油。香油傾灑,直接淌了月華一身。
她忙不迭地後退一步,身子倒是避開了,羅裙上只落了兩點,香油順著案板淋淋漓漓地淌灑下去,落在了腳面上。
玉書慌忙請罪討饒:“娘娘恕罪。”
月華無奈地撣撣羅裙,慌忙用帕子擦拭:“下次可要注意一些,別這樣毛手毛腳的。”
太后瞥一眼,也冷聲道:“可惜了好好一碗香油,果真是不中用的,做什麼都做不好。”
月華對於太后的冷嘲熱諷並不計較,也只是笑笑。
玉書勸道:“娘娘,我打發丫頭回去拿件羅裙,去一旁暖閣換了吧?”
月華滿不在乎道:“左右一會兒做完了春餅還要換,就暫時髒著罷了。”
“這衣服倒是不打緊,可是繡鞋上沾了香油要打滑的,這御膳房裡原本地面就滑膩,可莫摔著。”玉書執意道。
太后聞言也扭過頭來,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去換了繡靴,哀家也好吩咐人把你腳底下清理清理,可別真的摔一跤。”
太后的命令月華自然不能違逆,拍拍手上的麵粉,淨了手。玉書上前攙扶著,小心翼翼地出了御膳房。
御膳房附近有暖閣,專門供妃子們歇腳的去處。玉書攙扶著月華坐下:“奴婢這就差人回去拿鞋子,娘娘稍等。”
月華抬眼疑惑地看著玉書:“玉書,你是不是故意尋個藉口讓我出來的?你平時做事可一向穩當,而且那香油碗離你手腕那麼遠,怎麼不小心,也不會這樣巧碰灑了。”
玉書點點頭,直言不諱:“的確是的,娘娘。”
月華笑笑:“你們一個比一個會逃懶,不過是多做兩個春餅而已,犯得著使這種小手段嗎?”
玉書一臉凝重地搖搖頭:“不是的,娘娘,奴婢並非偷懶,而是適才纖歌讓我幫她倒水的時候,偷偷告訴我,讓我想辦法把你帶出來。”
月華的笑猛然僵在了臉上,心中就是一凜:“為什麼?”
玉書搖搖頭:“不知道,但是我見她一臉凝重,好像是要出什麼事情一般,心裡直敲鼓,就依言照做了。”
月華猛然起身:“壞了,果真是要出事!”
她語氣凝重,駭了玉書一跳:“出什麼事?”
“適才看著鶴妃就滿是煩躁,肯定是纖歌那丫頭忍不住,不管不顧地下手了!”
月華一廂說,一廂就往外面闖。
玉書一把就拉住了她:“那娘娘去做什麼?”
月華焦急道:“肯定是要想辦法阻止啊!看看事情還有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娘娘若是明說,豈不就是害了纖歌,而且所有的事情就都暴露了?”
月華搖搖頭:“我知道,可是顧不得許多,萬一鶴妃藥性上來,不管不顧,傷了屋子裡的人怎麼辦?”
玉書死死地拽住她:“傷了就傷了,滿屋子有誰會心疼娘娘呢?”
月華好歹是習武之人,比起玉書身手要利落,一擰手腕,手就像游魚一般脫離了玉書的鉗制,向著御書房的方向一路小跑。
玉書在後面可駭了一個魂飛魄散,娘娘這樣不管不顧,就不擔心自己腹中的胎兒嗎?
她一聲驚呼,也立即拼命一般追趕上去。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