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鬧市有一座茶館,名曰“天圓地方”,日日賓客盈門,座無虛席,可日進斗金。
吸引茶客的,並非是這裡的茶點,而是說書人。
這裡的說書人,人送綽號“張乾坤”。他雖然其貌不揚,卻通曉古今,一張利嘴,口若懸河,能言乾坤。
手中驚堂木一拍,古今軼事趣聞,歷朝秘辛,娓娓道來。又慣會扯幌子,卡要點,情節跌宕起伏,令堂下聽客如醉如痴,抻脖子瞪眼,驚呼聲此起彼伏。尤其是長篇說書,更是勾引得聽客們心裡沒著沒落,茶不思,飯不想,恨不能就宿在這茶館裡歪纏著不走。
這幾日,京中流言四起,這座“天圓地方”更是茶客爆棚,座無虛席。
張乾坤手持摺扇,或展或攏,將一出情愛故事那是說得蕩氣迴腸。
故事的主角乃是某個朝代的皇后,以及名揚天下的少年將軍,不指名,不道姓,聽客自己對號入座,以免吃了官司。
“......那皇后與少年將軍原本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少年將軍更是為了皇后遠走邊疆,奮勇殺敵,建下這不世奇功。只可惜陰差陽錯,皇后入宮成了別人的妃子,一堵高牆,就是天涯咫尺。兩人數次朝堂相見,也只能暗自嗟嘆唏噓,造化弄人。
如今,好不容易,皇后尋了一個守陵盡孝的藉口出宮,兩人陵前再見,那是天雷勾動地火,瞬間山崩地裂,舊情熊熊復燃!
且說樹林裡,寂靜無聲,兩人執手相看淚眼,道不盡的相思情,流不盡的相思淚,一番耳鬢廝磨,再次海誓山盟,私定終身。可謂孤男寡女,痴情將軍,風流皇后,又是春日晴好,那一番郎情妾意......”
臺下眾人聽得全神貫注,忽聽角落處一人“噗嗤”一笑,前俯後仰。
眾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過去,說書的張乾坤微有惱意,一拍手中驚堂木,扇子一指正笑得肆意忘形的姑娘:“你笑什麼?”
那姑娘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不急不慌道:“自然是笑你荒唐,胡說八道,大家竟然還信以為真,相跟著長吁短嘆。”
張乾坤氣得山羊鬍子一翹:“小兒信口雌黃,好大的口氣。”
姑娘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手中碗茶,斜睨張乾坤一眼:“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你親眼所見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信口開河。你這說道的究竟是誰,大家全都心照不宣,我們就開啟窗子說亮話,那楓林自從皇后入住以後,尚有奴婢宮人相跟著伺候,俱是皇上耳目,兩人如何就這般明目張膽?況且楓林閒雜人等不得靠近,你是如何得知的?一通胡編亂造,譁眾取寵,玷汙皇后清譽。”
張乾坤見這小姑娘辯駁得頭頭是道,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他也不留情,一張嘴一開一合,就能說死個人。
“姑娘,老兒說書以前就已經申明,乃是前朝野史,無歷史考究,你若是願意聽書,便安靜地聽,若是不願意,對門還有茶館,那裡清淨。
不過你若是非要對號入座,辯個是非,老兒便不怕實話告訴你。咱長安皇后身邊當時只有兩人伺候,一個是當初將軍府出來的丫頭,與皇后那是沆瀣一氣。另一人就是宮裡出來的一位公公,名喚初九。至於楓林侍衛,那都是褚將軍自己的親信,其間門道與奧妙大家自己領會,老兒概不多言。”
眾人“喔”了一聲,竊竊私語:“原來如此。”
小姑娘也不爭辯,佩服地點點頭:“沒想到你倒是果真清清楚楚,就連名字都叫得上來。”
張乾坤一聲冷哼:“京中誰人不知張乾坤,我的口中何曾有過妄言?我說書有理有據,自有自己的訊息門道,絕非浪得虛名。”
小姑娘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都說這天圓地方里能夠聽到有關皇后的第一手故事,看來果真傳言不虛,張乾坤你果真事無鉅細,均知道得一清二楚。”
張乾坤聽小姑娘服軟,面上浮現一絲得意,洋洋自得地自誇道:“京城獨此一家,誰能有我訊息靈通?”
堂下聽客心急聽書,不耐煩地紛紛催促:“快些講來,跟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費什麼話?”
張乾坤不緊不慢地喝一口茶,繼續開腔:“且說那皇后與少年將軍兩人苟合在了一處,不分晝夜,顛鸞倒鳳,肆無忌憚......”
小姑娘又是“噗嗤”笑出聲來。
張乾坤不想搭理她,狠狠地瞪她一眼,繼續繪聲繪色道:“那紫禁城裡的皇上並不知道,皇后騙他要去給父親守孝,實則是為了與情郎廝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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