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度得出來。太皇太后聽聞訊息之後定然只是乾笑兩聲,命人拖下去挫骨揚灰,連個宮婢也不如,就這樣簡單。
而自己,一樣也是為了一個“仇”字,重新回到這座紫禁城,面對著自己的仇人虛與委蛇。
前車之鑑,自己更要小心謹慎,否則一樣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再委屈,覺得難以忍受的時候,就想想九泉之下的端木氏,她熬了數十載的時光都毫不氣餒,堅持不懈,而自己,不過只是數日數月而已,有什麼苦難不能忍?
瑞安宮。
陌孤寒冷著臉進來,屏退左右。
太后笑著起身:“你怎麼來了?”
陌孤寒將手心裡攥著的東西“啪”的一聲丟在她跟前的案几上。
是一截肉桂。
太后立即便明白了陌孤寒的來意,扭身坐下,坦然承認:“不錯,是哀家吩咐御膳房的人做的。”
“你明知道常凌煙如今被賢嬪衝撞,胎兒正是危險,為什麼還要命人在她的飯食裡新增這個?”陌孤寒怒氣衝衝地詰問道。
“為什麼?還能為什麼?”太后猛然拔高了聲音:“哀家跟你說過多少次,常凌煙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生!那是禍害!她現在正是胎像不穩,就算是滑胎,太皇太后也不會疑心!正是神不知鬼不覺。”
陌孤寒緊抿著唇,臉色愈加難看:“兒臣也三番四次告訴過母后,此事兒臣心裡自有計較,母后不要多管。你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皇上是被她常家的狐媚子們迷惑了頭腦嗎?難道你就不想想這後果?一旦常凌煙誕下的是皇子,太皇太后與常家必定會將他推上太子之位。常家的權勢將更加滔天,不將你放在眼裡。”
陌孤寒數次欲言又止,又將話拼命咽回去,冷硬道:“孩兒再說最後一遍,我自有計較,那常凌煙肚子裡的孩子堅決不能動。”
“為什麼?你說道出一個一二三來,母后便不再插手。”太后也是怒氣衝衝,寸步不讓:“否則,哀家絕對不會容忍。”
陌孤寒勉強按捺住性子,一臉凝重地沉聲道:“母后可知道現在朝堂局勢已經岌岌可危?”
太后見他肅然,不由一愣:“怎麼回事?”
“兒臣與常家如今已然對立。而朝廷的局勢就懸在這孩子身上。”
“這,這是怎麼說的,關這個孩子什麼事?”
陌孤寒正色道:“太皇太后對於常凌煙的孩子寄予厚望,當做保住常家的一條出路,所以才會一直按兵不動。若是沒有這孩子,可能,他就會將目光轉向浩王或者其他幾位皇兄身上,立即有所行動,取而代之。”
“啊?!”太后驚訝不已:“此話當真?不是你搪塞母后吧?”
陌孤寒無奈地點點頭:“一直不敢告訴母后,害怕母后憂心,寢食不安。”
“可,可若是常凌煙誕下龍子,又,又怎麼辦?太皇太后會不會狗急跳牆,立即擁立這孩子?”
“不能!”
“這可是說不準的事情!”太后焦灼道:“作為一時的緩兵之計可以,但是這個孩子堅決不能出生!”
陌孤寒沒想到自己越解釋越亂,一時情急,忍不住脫口而出:“她常凌煙懷的孩子,壓根就不是我陌家子孫。”
“什麼!”太后這次愈加驚訝,瞠目結舌道:“她,她常凌煙......”
陌孤寒情知一時失言,對此不想多做解釋,蹙眉嚴肅道:“此事母后就不要細究了,原本不想告訴你的,擔心走漏了風聲,被太皇太后知曉。可是你容不下常凌煙,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她滑胎,朕實在擔心會出什麼岔子。你只管放心就是,即便常凌煙果真誕下男丁,兒臣也斷然不會認。”
陌孤寒言之鑿鑿,太后多日裡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放下來,釋懷後也不再一直追問:“有你這一句話,哀家就放心了。以後那常凌煙就算是再囂張跋扈,哀家也忍讓著,沒什麼氣好生了。”
“那就好。”陌孤寒見終於安撫下太后,噓寒問暖兩句便要告辭:“那母后歇著,兒臣先行回乾清宮裡了。”
太后笑眯眯地送出來:“還有,皇上,你前一段時間任性也就罷了,如今那褚月華身子已然大好,就讓她搬回清秋宮。你總是還要寵幸其他妃子的。我皇家的子嗣要綿延,你不能對泠兒她們一直置之不理是不是?”
眼看太后又要老生常談,陌孤寒緊蹙了眉頭:“泠妃跟了兒臣已經好幾年,她承受皇恩也是最多,若是有孕也早就應該有動靜了。母后還是多找找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