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突然就呆愣住了,望著疾言厲色的月華莫名其妙:“怎麼了?”
月華正色問:“我問你,這是誰教你的?”
子衿站起身來,隱約間也有了怒意:“沒人教我,就是這兩日扭了腰,懷恩給我按揉的時候,經常會按在這裡。我覺得特別舒服,所以才給你試試。若是有什麼不對,你就儘管說好了。”
“懷恩?”月華神色一凜,微蹙了眉頭,正色道:“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上次在錦瑟宮裡,你想用綠豆拆穿那道人把戲的手段,是不是也是懷恩教你的?”
子衿想也不想,立即矢口否認:“不是,她又不懂得功夫,哪裡會這些手法?”
“當真?”月華將信將疑。
子衿沒好氣地道:“即便是又如何?我們全都是一片好心,想要替你出一口惡氣而已。即便是事情敗露了,也斷然不會牽連到你的身上,壞了你的富貴榮華,你只管放寬心就是。”
她的話音裡隱隱有些許譏諷,月華立即明白了,這些時日裡,子衿究竟在與自己嘔什麼氣。她大抵是覺得,自己對於泠貴妃等人處處忍讓,只是為了保全自己皇后的位子,所以忍氣吞聲,失了氣節不說,還為此遷怒於她。
月華想有必要把話挑明,免得兩人誤會下去,關係再惡化,而且她也覺得適才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嚴厲,子衿不明所以,難免著惱。
她不再繼續糾結適才的問題,極是誠懇地歉意道:“對不起,適才一時情急,所以說話過於厲害了一些。”
子衿依舊覺得委屈:“算了,是我多事,明明什麼都不懂,還毛遂自薦,到你跟前逞能。”
“不是的,”月華聽她說話有些賭氣,慌忙分辯:“的確是我適才過於敏感了,此事事出有因,這個穴位檀若曾經告訴過我,並非是可以治療腰疾的穴位,而是......”
話還未說完,外間有細碎的腳步聲,有人一撩簾走進屋子裡來,是水悠。
月華便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原來子衿姑娘果然在這裡。”水悠笑笑:“適才玉書還在找你呢。”
“找我做什麼?”
“聽說好像是褚將軍進宮了,託人帶話說正在前面等您,想見您呢。”
“真的?”子衿面上明顯一喜,眉飛色舞。
水悠並未覺察屋子裡的尷尬氣氛,抿嘴一笑,打趣道:“玉書還說討了賞銀才告訴你呢,都怪我嘴快,錯失這發財的機會。”
子衿早就將適才的不快拋到了腦後,衝著水悠皺皺鼻子,迫不及待地跑出清秋宮,適才還彆彆扭扭的腰哪裡還有一點異樣?
月華沉吟片刻,扭過臉去,一臉凝重地對水悠吩咐道:“水悠,吩咐下去,幫我調查一個人。”
褚慕白仍舊會經常來宮裡走動,出入御書房與陌孤寒商議國事。有時候出宮的時候,可能會遇見後宮裡的妃子們,平素裡就是行禮問安,低頭過去了。
今日他從御書房裡出來,天色已經不早,在門口的時候巧遇了雅婕妤。
雅婕妤叫住了他:“褚將軍?”
褚慕白頓下腳步,微微有些詫異:“婕妤娘娘,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雅婕妤眼梢冷冷地掃過褚慕白:“吩咐不敢當,但的確是有幾句話實在不吐不快。”
“婕妤娘娘但講無妨,慕白洗耳恭聽。”
褚慕白說話十分客氣,但是並不像邵子卿那般一副謙謙君子的風範,而是生冷而疏遠的,生人勿近的那種冰冷。
雅婕妤個子不高,需要抬眼看褚慕白,但是目光裡卻滿是鄙夷。
“褚將軍性格直爽,本宮也不跟褚將軍拐彎抹角地廢話。你將仇子衿安排進宮裡來,保護皇后娘娘,本宮沒有什麼話說。她平素裡囂張跋扈,對本宮和泠妃娘娘惡言惡語也就罷了,誰讓她是你褚將軍的紅顏知己呢,有目空一切的資本,我們也忍了。
但是,希望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尤其是上次那種事情,委實過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褚慕白被數落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驚詫地道:“子衿她自幼生於江湖門第,個性率真不羈,若是有失禮之處,慕白在此向著雅婕妤賠罪,還請您大人大量,海涵一二。”
雅婕妤譏諷一笑:“她在宮外怎樣折騰,反下天來,也不關本宮的事情。可是在宮裡,自然就要守著宮裡的規矩。別以為有皇后娘娘給她撐腰,她就可以為所欲為,可別忘了,宮裡還有太后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