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時的王君臨已經離開石風寨,在前往金城的路上,因為一路上交通不便,他一直還未收到訊息。
如今金城、張掖、隴西三郡出現雪災,而所有的難民和一些官員因謠言對王君臨恨之入骨,這個時候王君臨來到了災民們聚集較多的金城郡安寧縣,縣令李成松一見面便問了一個如此尖銳的問題。
“告訴我你敢對我這樣說話的原因,否則不要怪我殺人。”王君臨愣了一下,然後寒聲說道。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在大隋,特別是在雍州的威名或者說兇名有多驚人,否則刺史王通也不會讓他去金城雍州總管府坐鎮。此外,他官品比李成松大了足足三級,又是手握大軍的實權人物。在這種情況下李成松一個小小縣令敢給他說‘你怎麼還好意思活在這個世上。’這樣的話,這其中顯然是有特殊原因的。
李成松慘笑一聲,說道:“秦安侯難道沒有聽說過‘毒將不良,大火燒山,生靈塗炭,終致天譴’這句流言。”
“毒將不良,大火燒山,生靈塗炭,終致天譴。”王君臨嘴裡面重復了一遍諺語,體會到其中的意思,不由瞳孔一縮,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朝廷給受災三郡撥付錢糧是肯定的,只是能夠撥付多少,王君臨沒有多少信心。
這幾年在楊堅努力下,大隋朝政還算清明,百姓都老老實實守著自家的田地,該乾的農活一樣不少,商賈們憑著誠信經營買賣,工坊的匠人也是本本分分地做工,實可謂各守本業,各安其所,已漸漸有太平盛世的欣欣光景,所以這幾年下來,大隋國庫裡倒是頗為豐裕。
只不過去年與西突厥、吐谷渾和羌族那場歷時數月的大戰,雖然如願重創了西.突厥和吐谷渾,收回了張掖郡和西平郡,但無可避免的是,積攢好些年的國庫消耗極大。
然後今年吐谷渾白蘭王和東.突厥薛延佗部先後來犯,前後歷時半年之久。兩次大戰將國庫耗得差不多快乾淨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不巧便遇到了百年罕見的雪災,受災的三個郡等著官府撥付錢糧救急,為了百姓,也為了統治的穩定,刺史王通也好,皇帝楊堅也罷,都明白安撫災民的重要性,也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可問題是雍州官倉如今空的能夠跑老鼠,朝廷國庫的錢糧分攤到每個受災的地方,還剩下多少?
一看李成松那通紅的眼睛和疲憊不堪的神色,王君臨便明白這是一個快被災民逼瘋的縣令,而且敢對他說這樣的話,其實也從側面證明了此人是一個好官。
王君臨雖然有仇必報,來到這個世界一年多時間已經有了梟雄之姿,但絕對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物,對於這種為了百姓而不怕死的好官,他向來是報以一定尊敬的,即使這樣的人可能不夠聰明,能力也不夠強。
“李大人讀的是儒家聖賢書,難道相信這等明顯是有人故意散播的無稽之諺語。”王君臨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淡淡的說道。
“我當然不相信,但是若百姓相信雪災是因為我才出現,而且聚眾鬧事挑明要官府將我拿下斬首,那我會毫不猶豫的去死,以平息百姓心中的怨氣,從而讓我雍州三郡災民不會變成亂民。”李成松一臉正氣,隱隱有瘋狂之意。
王君臨冷哼一聲,神色複雜的看著李成松,說道:“李大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去死,以平息百姓心中的怨氣?”
看著王君臨的臉色,李成松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和他一樣在這個時候自願去死,他呵呵慘笑幾聲,身軀有些搖晃。
“天絕我雍州百姓,我這個縣令既不能給百姓找來糧食,又不能讓他們不生亂子,我愧對陛下和朝廷,有何面目立於天地間!”李成松仰天長嘆,淚流滿面。
“愚昧之極,難道我死了,災民就不會生亂,你要知道讓他們生亂的原因是他們餓著肚子,手中沒有糧食,而不是因為我還活著。”王君臨實在感覺荒謬之極,神色也越加不善起來。
這個時候李成松反而平靜下來,他深深的看著王君臨,說道:“秦安侯或許不知,金城郡內不少世家貴族和糧紳地主都言稱,只要朝廷斬殺侯爺以謝罪天地,便會自願拿出他們數代積累的糧食,力保災民不會餓死。”
王君臨臉色一變,陰沉的能夠滴下水來。是誰擁有如此大的手筆,願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只為了藉此次雪災,利用無數災民逼死他。
李成松或許感覺力度不夠,又道:“下官還聽說,因為大雪凍土,而致春播無望,三郡一些地方已生民亂,我安寧縣境內這幾日也接連見到不少從張掖郡逃過來的難民,其中已經出現首領,帶著這些難民在安寧縣生事,搶掠了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