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長嘆了口氣。

待清理好瑰璧身上的血跡，他便端詳起瑰璧來。

在他來到舊世界聚居地之前，他生活在舊世界一個荒無人煙之地，那裡是新世界傾倒廢棄物的垃圾場，他餓了、渴了就隨便在此地找點東西填補肚子。

事實上，垃圾場裡的食物，比紅衣天使發給他們的老麵包新鮮好吃多了……

養育他的怪叔叔離世後，他就獨自生活，直到他十五歲這年，撿到了蒼星，他一望見蒼星，便覺得蒼星格外熟悉親切，彼時，蒼星躺在地上，手中握著兩張卡牌。

待蒼星醒來，他問他是怎麼來到這的，蒼星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蒼星。

到了夜間，蒼星變了一個人，告訴他，他叫瑰璧，並且完全不知道白天發生的事，只覺得自己是睡了過去。

同時，蒼星也不知道夜晚發生的事，認為自己睡著了。

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們來舊世界聚居地。

其實一開始，蒼星和瑰璧的差別不大，甚至沒有差別，但是，來到舊世界聚居地之後，他們的差異顯現出來，瑰璧一旦對上已經失智的怪物，或者正在殺人的怪物時，整個人徹底瘋了，只知道殺戮。

與瑰璧相比，蒼星更加單純，他沒見過舊世界的夜晚，沒目睹過怪物的可怕，沒染上一丁點殺戮的鮮血。

蒼星就像一朵白山茶，他是天使的化身，而瑰璧則像一朵紅色染血山茶，他是惡魔的化身。

“哥哥。”

蒼星醒了，透亮的琥珀色眸子，如一泓秋水般溫柔。

昔長愣了愣，笑道：“你醒了。”

\"昨晚我睡的很沉吧？\"蒼星蹙眉，\"我很想醒過來，但怎麼都無法恢復意識。\"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不是自己睡著的地方。

“這是哪？”他疑惑道。

“這裡是鄰居家。”昔長回覆。

蒼星奇了怪了：“為什麼會在鄰居家？”他好像意識到什麼，突然從沙發上下來，跑了出去。

凌晨時分下過一場暴雨，地上一片泥濘，他踩在泥濘上，沒走幾步，就停住了。

天空烏雲滾滾，狂風席捲著泥漿，呼嘯而來，經過昨晚的屠戮，土壤猩紅，房屋坍塌，到處是殘垣斷壁。

他的身前，是五個異變的怪物，怪物已經死了。

昔長見此，他緊張地抓住蒼星的胳膊，將蒼星拉了過來。

蒼星低頭看了看手，本來乾淨的手上，卻出現了幾滴血。

這血，瞬間喚起昔長昨晚的記憶，關於瑰璧殺死五隻怪物的畫面。

他閉上眼，緩了緩，才將心中的戰慄壓下去，才能直視蒼星。

蒼星再次看向地上，五隻怪物不知被什麼東西刺成了篩子，血液透過細小的孔洞流出來，簡直不忍直視。

血液流淌出來，滴答掉進泥水裡。

“別看。”昔長急道，他擔心蒼星想起什麼，他不希望蒼星成為瑰璧。

蒼星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盯著昔長：\"哥哥，你又保護了我。\"

昔長聽言，見蒼星沒有想起什麼，反而認為是他殺了怪物，他保護了自己，他沒有解釋，反倒鬆了口氣。

吵鬧聲從遠方傳來，還混雜了辱罵之聲。

他們轉過頭，就看到一群人朝他們這邊跑來，他們的額上皆有一條黑色的疤痕，疤痕正是怪物的象徵，隨著時間流逝，疤痕會在早晨八點左右消失。

黎明的曙光一旦刺破黑暗，怪物變成人類，神父會在每日清晨七點左右，挨家挨戶清點怪物的數量，說是“清點”，實際是逮捕。

神父曾經在白天集中逮捕過怪物，甚至將怪物囚於鐵屋中，試圖不讓他們在夜間出去，但沒有用，一到晚上，怪物的力量是人類不可比擬的，他們一窩蜂湧出來，鐵門完全抵擋不了。

怪物迎面奔來，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濃烈的煞氣，他們不管不顧地衝過來，神情駭然，彷彿後面有什麼毒蛇猛獸。

後面還真的跟了一撥人，他們手上拿著鐵棒和刀具，有拿鐵鍬的，還有拿石頭的，總之，什麼樣的都有。

他們的臉上寫滿怒氣和怨恨，彷彿要吃人一般。

\"快殺了那群怪物！\"神父大喊道。

\"殺，殺了他們！\"眾人齊聲吶喊，氣勢洶洶，他們層層包圍了怪物，拿著工具衝了上去，仇恨徹底扭曲了他們，與怪物廝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