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轉過了身子:“先去看望老叔吧,他老人家對你掛記得很,我等著、等一會……”說著,少女快步走開了。
除了一處停斷,小汐的聲音平靜的很,可就連火狸鼠都能聽出來,她用了最大力氣,才抹去了這幾個字中抽泣。
小汐轉眼消失在這座小境中,梁辛走上兩步,來到書案前看她的字,每張紙上都寫兩字:日饞。
各種各樣的‘日饞’,有的漂亮,有的威風,有的力透紙背大開大闔,有的字跡輕柔飄飄欲起……梁辛都差點忘記了,白衣少女的願望,他答應過的。
鄭小道抱著裝滿小骷髏的盒子湊過來:“怎地,追女娃去,還是下小眼去?”說著,晃了晃盒子,嘩啦啦的怪響。
梁辛揮手將字稿收進須彌樟,吸了口氣,應道:“先看老叔。”
下到小眼中的,只有梁辛、老蝙蝠和小吊三人。只可惜,老叔不知道梁辛回來了。煉化身外身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老叔正在按照邪術功法‘溫養元神’,以求待麒麟身煉化成功後能夠順利‘穿梭、換身’。養神時五聽俱滅,全然不為外物所動。
小眼中最醒目之物,莫過於蒙在紅佈下的三座‘身外身’,只看輪廓,其中一具差不多有二十丈之巨,著實宏偉,不用說這個是給老叔了,另外兩具就小的多了,比著張桌子也不見得更大。在邪術大功告成之前,這層紅布還揭不得。
梁辛坐到風習習身旁,也不管老叔能不能聽到,時而傻笑,時而咬牙,把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歷都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老叔的神情始終不曾有半分變化,倒是浮屠聽得一驚一乍,大是過癮……
等梁辛重返離人谷時,小汐已經回來了,白衣長裙,含笑而立,眼睛清清澈澈,就站在不遠處。
小汐的臉上,薄薄塗了些脂粉,由此再看不出她流淚過的痕跡。
其他人互相招呼著,全都去忙些不相干的事情去了,眨眨眼就不見了影子,偌大一座離人谷中,彷彿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梁辛心裡癢癢的,一時間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想了又想,莫名其妙地說出了兩個字:“包場。”
小汐略顯納悶,微微歪起了腦袋。
“銅川時,有一座大戲院,票價不菲卻也場場滿座,一票難求。青墨也想去聽戲,我咬牙又咬牙……咳,不提咬牙的事。一天我總算帶著青墨去了,結果卻沒有票賣,不光那一天,而是連續十天不賣票。一打聽才知道,有個富商公子,為討美人歡心,包下了整座戲院,一連十天。”
梁辛和小汐並肩而行,隨口說笑:“現在想想,那小子比我差遠了,他包的不過是是個戲園子,咱們包下的卻是八大天門之一、離人谷。”
小汐想搭腔,但是仔細琢磨,梁辛說得完全是兩回事,根本沒法往一起去比,乾脆就算是胡話,沒法接茬。白衣少女笑了,乾脆轉開了話題:“去了哪裡?”
“仙界”
撲哧,小汐終於笑出了聲音,好看得很。
兩個人並肩而行,梁辛不住口地說著自己的經歷,他這一趟飛仙之旅太過玄奇,其間更涉及了遠古時的奇人奇事,任誰都會被他的故事吸引,小汐當然也不例外,時而驚訝時而蹙眉,但無論表情如何,眸子裡那份清透、明亮總不會變,目光也自始至終注視著梁辛,有時候兩人的目光相遇,小汐總會報以微笑,隨後悄然轉開眼波。
等梁辛轉回頭後,她又會再度注視。
走了一陣,梁辛忽然察覺了一件事……小汐不對勁。或者說,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白衣少女殺手出身,自從梁辛認識她那天起,無論大敵當前還是閒暇說笑;無論是睚眥手尚在時、還是勁力星魂奪走之後,無時無刻始終她都會保持著一份警惕。
這是從骨子裡散出的態度,與面對誰、又或處於什麼樣的情勢下無關。
可現在,她卻放鬆了,真正的放鬆了。雙手負在背後,腳步雖慢、雖穩,卻全無節奏可言,還有雙肩……當梁辛說到有趣處的時候,小汐會笑出聲音,甚至還會全不成體統的晃著膀子走上那麼一會。
每個人高興的時候都會如此吧。
放鬆的小汐,閒散的小汐,開心的小汐。
說起柳亦和青墨的喜事,梁辛更是眉飛色舞:“聽說草原的習俗,不喝得滿地亂爬就不算盡興,正好你好酒量,這一場得喝出咱們中土的威風”
小汐的眼睛悄然一亮,卻又搖了搖頭:“我不喝酒了。”
梁辛大手一揮:“大哥的喜事不一樣,開心酒,不醉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