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弈開始後,慕流蘇便神色一陣,她素來不愛做浪費時間的事情,既然決定了下棋,那必然會好好下一局。
她是白棋這方,應當先落子,沈芝蘭喚了一聲“請”字,慕流蘇便點點頭,從容不迫的道:“橫十豎十五。”
青花手執白棋落下一子。
沈芝蘭接上:“橫九豎十三。”
青花手執黑棋落下一子。
“橫九豎十六。”
“橫十四豎十七。”
……
十五和青花最初還沒懂盲棋是如何下的,直到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被放下去,密密麻麻填滿了棋盤,兩人臉上的神色都由困惑變成了震驚。
單純的圍棋對弈已然十分燒腦,這盲棋更是難上加難,不僅考驗對弈者的棋藝,還需要考驗對弈者的記憶力,想要下好盲棋,就不僅要記得自己下子的位置,還需要牢牢記住對方棋子落下的位置。
越到後面,棋盤上的棋子盤根錯節,已經多得讓青花和十五眼花繚亂,然而兩人依舊從容沉穩的落子。
兩人最初對弈的時候原本還沒什麼人,後面便有人窸窸窣窣圍了過來,這些大楚的貴族子弟從未見過還有這般厲害的對弈方式,皆是被吸引了,卻是極為默契的沒有說話,只是駐留一側安心觀看。
時辰過了三炷香之久,棋盤上的棋子密密麻麻落了不少。
慕流蘇的白棋棋風鋒利尖銳,勢如破竹,卻偏偏透著幾分詭譎莫測,沈芝蘭的黑棋棋風平和悠遠,妙若精微,看似溫和又暗藏殺機。
歷時如此之久,雙方竟然是沒有半分頹色,依舊勢均力敵。
看的一旁觀觀棋的人也是一陣熱血沸騰,終於是忍不住竊竊私語交談開來。
“我倒是第一次見這種對弈方式,好生厲害。這得有多好的記憶力呀。”
“可不是嘛,都說沈相是驚世的天才,所以才能如此年輕官拜左相,可我看這英武將軍似乎也是個極其厲害的。”
“的確厲害,雖然表面上這局棋勢均力敵,但其實英武將軍的白子明顯是佔著主動,牽引著沈相的黑子,所以英武將軍還要略勝一籌。”
“這英武將軍果然是個厲害人物,和沈相對弈還能如此面不改色神態輕鬆。這樣的棋藝的人,怕是整個大楚都不會超過一手之數吧。”
……
初一扶著姬絃音來的時候已然快要臨近午時。
像姬絃音這般妖魅惑國的絕色容顏,一般是一出場都會引起極大震驚的,然而在這將軍府的後山梅園,姬絃音第一次悄然而至沒有半個人留意,便是初一也覺得極為不可思議。
主僕二人四下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梅園中央站了一大群錦衣華服的少男少女,他們正圍著一株蒼勁梅樹,神色或驚詫或震撼,卻又都帶著幾分興奮之意,壓低了聲音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姬絃音微微皺了皺眉,若是平日,慕流蘇當是領著青花早就滿臉歡欣的迎了過來,然而今日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他下意識的去搜尋記憶中喜愛穿著紫竹刺繡衣衫的人兒的蹤影,看了半天也仍舊未果,整個梅園除了中央那株梅花樹下人滿為患,竟是難得尋到一抹落單身影。
聽著人群中提到英武將軍和沈相二字,姬絃音心中有疑問升騰,難不成這群人圍著的是慕流蘇和沈芝蘭二人?
想到這裡,姬絃音原本還平靜清貴的豔麗容顏忽而微微一冷,美豔的五官一剎那像是凝結了寒霜。
他給了初一個眼神,示意讓他進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自己則抱著懷中的糯米,神色有幾分緊張的等在原地。
初一見著主子一副不高興的模樣,自然是分毫不拖沓的擠進人群,然而等他擠開人群進去了一眼後,初一立馬又退了出來,先前還好奇的臉色已然猶如便秘。
姬絃音原本聽著那些人說話心中就有了幾分猜疑,如今他看到初一的臉色,心中已經肯定了十之八九,他卻像是自欺欺人一般,音色薄涼的道了一聲:“說。”
初一見姬絃音一副非要聽他親口說出的執拗模樣,也只能苦大仇深的道:“回稟主子,裡面確實是沈相和英武將軍在對弈,而且下棋的方式很怪異,屬下不知道什麼棋是需要蒙著眼睛下的……”
“喵!”
忽而一聲尖銳的貓叫聲穿透整片樹林,糯米哀嚎著看了姬絃音一眼。
主子!你吃醋歸吃醋,但是你揪著的不是你的衣襬,而是本喵的珍貴至極的皮毛!
初一看著那一縷飛揚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