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如此,慕流蘇心中也是明白,她若是當真想要替寂家沉冤得雪,想要北燕百姓不至於流離失所無所歸處,就絕不僅僅是隻是簡單的殺了這昏聵無能北燕的皇帝這般簡單,更重要的重立明主,讓這北燕百姓不至於再如同如今的水深火熱。
慕流蘇重生於大楚之後,自然也是極為自然的考慮到了大楚元宗帝,這位皇帝雖然的確是有些太過於熱衷權勢,但是到底並不算是太過死板,而這麼多年以來,大楚子民在他的治理之下,雖不說完全處於一副國泰民安的狀態,但是到底還算是半個太平時代,也還算是看得過去。
而她最為看重的,倒還是大楚的那位儲君——大楚當朝太子楚清越,楚清越為人雖然性情清冷,但是仁義之心倒是素來不缺,再加上楚清越的作風端正,平日不結黨羽,也從不於循私受賄,倒是襯得起一國儲君的名聲。
如此從各方面的條件綜合算來,楚清越若是能繼續保持本心,登基之後,自然也是會成為一個深得民心的一國之君。
再加上有沈芝蘭那般風華絕代的大楚右相輔佐,只怕屆時這這大楚天下就是想要亂上一亂,也是一件極不可能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如今慕嫣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絕無半點更改的太子妃,大楚日後若是由著楚清越即位新皇,那麼依著將軍府的聲望實力來看,慕嫣然也必然是會母儀天下,慕嫣然若是身為皇后,那楚清越也必然不會再去動了將軍府和絃音的榮親王府。
而日後若是自己因為這奪舍重生引發了什麼了不得的後遺症的時候,絃音也不至於陷入囫圇困局之中。
如此而已,慕流蘇心中倒也是下意識的安定了些許。
將北燕滅國,再劃入整個大楚版圖之中,一方面是是覆了燕氏一族的統治時代,另一方面也能不負北燕子民,又能讓絃音安然處之,如此一來,也算是一舉三得了。
北燕朝廷當初既然是看不少她這位所謂的女子為相,如今大楚朝廷對她的“斷袖之癖”視若無睹反而還一再重用,那她自然也是知曉比起被北燕而來,大楚才是更加適合她的朝廷。
雖然她曾經身為北燕子民,但是她的家族卻是因為這個身份無故被覆,含冤而亡,如此滅族大恨,她豈能輕易容忍?
慕流蘇如是想著,心中也是對她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再堅定不過了。北燕燕氏一族的朝廷,她早就已經勢在必得,自然不會可能輸在了這燕楚交鋒的第一戰之上。
將手中的將軍令牌下意識的捏在手中,慕流蘇眉眼之間也是沾染了幾分極為難見的戾氣,好在她素來是個隱藏心思的能手,所以很快便是壓抑住了心中的冷厲。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慕流蘇唇角便已經勾勒出了一抹與自己心境極不相符的笑容,她挑眉看著菘藍,眼中一副沉靜慎重之色。
“菘藍,本將軍知曉你身份特殊,在這鎮北軍中也未免不是沒有異心,所以本將軍兩個時辰之前給你的這一枚將軍令,也的確是存了試探之心,因為本將軍也是想趁著今夜的機會要看看,你心中所圖謀之事兒,到底是什麼,又到底是想要藉著東郊校尉營的人去做些什麼事情,才會不惜藏匿了自己的一身謀略之術,埋沒在這一個小小的東郊校尉營之中。”
畢竟菘藍這般擅長謀算的人物,若是被那一心想著培養出更多心腹之人的元宗帝知曉了,必然是免不得一番重用的,可是他卻是甘願隱姓埋名沉沒在當初聲名狼藉的東郊校尉營,如今又不惜收斂一身鋒芒,甘願待在這出征之地生死福禍難以預料的鎮北軍中,未免太過可疑了一些。
慕流蘇素來對自己一手磨鍊出來的鎮北軍抱以最大的容忍度和愛護之意,但是菘藍此人心思實在太沉,為了三萬鎮北軍著想,她才想著藉著自己離開鎮北軍的時機,將她手中的軍令交到菘藍手中,明擺著想要看菘藍到底是何反應。
而菘藍在如此大好時機之下仍然是沒有半分異動,而經此一事兒,慕流蘇便是悉數打消了對菘藍的任何懷疑之心。
她眸光毫無半分閃躲的看著菘藍:“此事兒是我費神想出來的事情,你既然在如此大好時機並沒有半分異動,我便是在此對你慎重道歉,今日是我的不對。”
一語落下,慕流蘇當真是朝著菘藍極為鄭重其是的低頭致了一歉。
“菘藍,我不知曉你先前到底是為何目的甘願匿身東郊校尉營之中,但是今夜你拿著這將軍令牌並沒有半分異動,還將本將軍交代你做的事情完成得如此漂亮,那本將軍自此以後,便決然不會再對你有半分懷疑。”
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