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發展,周方遠看在眼裡,心裡的冷笑更甚。
把之前林月雅的畫摘下來,換上一張白紙,畫冊隨意的攤開在旁邊,孫廣源直接坐在林月雅的位置上,拿起畫筆洗了洗,一邊看著畫冊上的顏色,開始調色。
當然了,一邊調色,他也是要一邊講課的。
“……模仿莫奈的畫作,我要提醒你們一點,千萬不要把眼睛盯在一個地方,你們要關注整個畫面,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一層一層的上色,比如說這裡,這裡的顏色是最簡單的,你們可以先嚐試調配這種顏色,調好之後,如果確定顏色沒問題,你們就把這種顏色完全鋪開,鋪開之後再嘗試第二種顏色,一層一層的往上鋪……”
孫廣源的教法對不對且不說,在他筆下,他選中的那副名為《野罌粟》的畫,已經在畫紙上初見端倪,起碼天空、雲朵、大地已經能清晰的分辨出來。
可見此人在莫奈化作的模仿上確實是下了苦功的,調色速度超快,幾乎不用試色,直接就敢上紙。而且下筆也很準,作畫的速度也特別快,不到半個小時,一幅畫已經躍然紙上。起碼看上去是有模有樣的,以普通學生的眼光,甚至斷定不出這兩幅畫之間有什麼不一樣。
但周方遠卻能看出來兩者有什麼不同。
這副《野罌粟》是莫奈作於1873年的一副化作。當時莫奈的生活相對穩定,畫中的人物是他的妻子卡米耶和他們六歲的兒子讓。母子倆在田野裡採集鮮花,盡情享受著陽光,完全陶醉在大自然中。《野罌粟》中的人物給人以輕柔的、富有節奏的動感,然而畫中那一片片鮮紅的斑塊才是這幅作品的要旨,是莫奈對映入眼簾的光和色所做的如實描繪。
儘管這些斑塊的形狀具有罌粟的特徵,卻不是具體的,它們有的重疊在一起,有的被隨意擺放,有的為了表現是在後面而被縮小,然而晦暗、單調的背景更加突出了鮮亮明快的暖色調。
但在孫廣源的手中,這幅畫的色調毫無疑問就有些偏冷了,他畫出來的《野罌粟》感覺不像是在描述陽光下的美好生活,而是在描述陽光下的罌*粟花一樣。
周方遠輕輕搖頭,孫廣源的水平是有的,但這個人心思太不純正了。還敢輕言模仿大師,大師的畫之所以被無數人推崇,並不僅僅是因為裡面的高超畫技。每一個大師的畫作,除了畫技高超以外,畫作裡面還蘊含著大師的情感、心緒、以及當時的社會環境等等因素,簡單一幅畫,包含了大量的內容,這才是大師們被推崇的真正原因。
而這個孫廣源太浮於毛皮了,他壓根就沒有理解他現在所描繪的這幅畫背後的意義。
等孫廣源擱筆,其他同學立刻鼓掌,畢竟在他們看來,孫廣源真的畫得太好了。
紀老師也滿意的點點頭,她對現場的氣氛很滿意。
“看來大家都很喜歡孫老師你啊,”紀老師說道,“今天是第一天上課,你在多教一些東西吧,同學們都想多學習一些呢。”
“好,”孫廣源點點頭,“但是直接教沒效果,我和你們說再多,也不如結合實際來得有效。你們這裡有誰水彩是畫的不錯的?”
然後,大家齊刷刷扭頭看向周方遠。
“是這位同學嗎?你來嘗試畫一下這幅畫,在你繪畫的過程中,我來指點你,同時給其他同學看一看,這樣大家的學習效果會更好。”
他笑著說道。
上一世這個負責“畫畫”的學生是張大全,當時張大全可是讓孫廣源給“批”得體無完膚,還為此消沉了好幾天呢。此人就是藉著這個機會彰顯自己的本事,像林月雅這種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最容易被牛逼的人吸引。孫廣源考上央美,畫得還這麼好,所以上一世他吸引了林月雅。
這一世這個角色換成了周方遠,周方遠心裡的冷笑已經達到了極致,只是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點點頭,走到林月雅的畫架前,把上面的畫摘下來,換了張新紙。
“好了,這位同學,你先嚐試畫這種顏色……”
孫廣源指手畫腳的想要指揮周方遠畫畫,可惜周方遠壓根懶得聽他的,這幅畫周方遠上一世模仿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他根本懶得理會身後的指揮,直接拿起畫筆,都不用看圖冊上的內容,簡單調配了一個顏色,然後一連串碎筆跡落在畫面上,一瞬間就把地平線劃出了一個簡單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