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緊繃的氣氛,瀰漫在沉默不語的兩人中間。
鍾自羽沒料到嶽單笙會去而復返,更沒料到他會主動提出要與自己單獨談談。
密閉的空間,令他非常緊張。
“你在想什麼?”冷不丁的,對面的青年說話了。
鍾自羽忙要開口,可因為慌張,一張嘴,竟直接打出一個嗝……
他臉頓時懊惱的白了。
嶽單笙將他上下打量一圈兒,眼底有明顯的不耐:“我問你話。”
鍾自羽忙抬起頭,可一對上青年的眼睛,他又倉皇移開,這樣沒出息的自己讓他很厭惡,他心煩意亂的道:“沒,沒想什麼。”
嶽單笙突然起身,粗魯的動作,將椅子推得“哐當”一聲響。
鍾自羽看著他,雙手不自禁握成拳頭。
嶽單笙看到了,眯起眼,冷笑:“要動手?”
這話說得十分可惡,因為他們都知道,鍾自羽今時不同往日,他根本沒有內力,何談什麼動手?
鍾自羽就這麼凝視著他,安靜了好久,也沒做聲。
嶽單笙被他盯得不自在,把目光移開,環視一圈兒這狹小的房間,問:“你可記得,你我上次見面的情景?”
上次見面,是說在縣衙那次嗎?
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嶽單笙略帶嘲諷的道:“青雲國那次。”
此話一出,鍾自羽的臉又可見的白了幾分。
青雲國最後一次見面,是嶽單笙朝他動手的那天,那日,這人突然出現,毫無預兆的找到了他落腳的地方,提出要與他單獨聊聊,鍾自羽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雖然狐疑,但是興奮,他做夢都希望有一天能與嶽單笙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好好談一次,但對方從未給過他這個機會,這次,卻是如願以償!
那日,他沉浸在與好友冰釋前嫌的喜悅中,沒有防備對方的任何動作,然後,他喝下了對方倒給他的一杯茶。
在茶裡下藥,多拙劣的手段?可偏偏,鍾自羽就是得意忘形的上當了。
午夜的時候,當他醒來,衣衫已經被褪盡,那人坐在燭火前的長椅上,手中摩挲著一柄窄小的刮骨刀,銀光熠熠的刀尖銳利鋒芒,那人看著他,冷笑著道:“我來取一樣東西。”
剝皮拆骨的痛,至今難忘,這或許就叫報應,他剝別人皮的時候,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嘗一把這要人性命的滋味。
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嶽單笙知道,鍾自羽已經想起來了,他面色冷鷙,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著,陰森森的道:“這間房,與上次見面的那間房,差不多大。”
鍾自羽這回連嘴唇都白了,他看著他,問:“你要殺我?”
嶽單笙音色寒涼:“我早該殺了你。”
鍾自羽皺眉:“可之前你不是救了……”
“我為什麼救你,你不知道?”嶽單笙涼涼的反問,見鍾自羽整個人已搖搖欲墜,他得意的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他跟前,抬手,拔出腰間短刀。
“砰”的一聲,刀尖被插進面前的圓桌中,嶽單笙握著刀柄,狹促的眸子眯成一條縫。
“你的魏大哥,同我說過一些話,他說重茗死後,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他說你很自責,很後悔,是這樣嗎?”
刀鋒閃爍著割人的冷光,鍾自羽盯著那半截刀刃紮在桌子上的短刀,視線上移,又看向自己跟前,近在咫尺的青年。
提到嶽重茗時,嶽單笙的表情是嚴肅的,妹妹的過世,不管過去多久,都是他心中扎得最深的一根刺,誰,也拔不出來。
鍾自羽深深的注視他,見對方眼中積蓄的殺意越來越濃,他突然非常疲憊,疲憊到連聲量都變弱了:“嶽單笙,我從未回答過你,當初為何要這麼做,今天,我想說,你要聽嗎?”
嶽單笙沉沉的看著他,身子直立,手上還握著那柄短刀:“說說看。”
鍾自羽凝視著他:“我是個瘋子,你知道的。”
嶽單笙皺起眉。
鍾自羽一反剛才的怯懦,突然站起身來,與嶽單笙平視對立,牢牢的盯著他的眼睛:“你把一個瘋子與自己的妹妹擱在一起,你就沒有擔心過嗎?”
嶽單笙將短刀從桌子上拔出來,橫向比在鍾自羽的脖子前。
鍾自羽垂眸看著那柄刀,輕嗤一笑:“重茗她,喜歡我……”
嶽單笙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
鍾自羽看著他:“你也知道。”
嶽單笙將短刀往前逼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