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的第一天,柳蔚就忍不住問容稜:“你師父為何也要去?”
按照柳蔚的看法,師父應該留在青州,之前師門遇害,容稜千里趕往,卻不知緣由的同師門上了出海的大船,船在海上沉沒,其後便是長達數日的漂流,如今好不容易上岸,她以為師父應該同玉染芳鵲先將襲擊他們的那夥人查出來,再辦他們自己的正經事,可為何要跟著他們去深海?
容稜摟住柳蔚的肩頭,沒有說話,神色卻有些動搖。
柳蔚一看夫君這表情就知道有問題,立刻警告:“你說過不瞞我的。”
容稜想到那三日慘不忍睹的甲板經歷,揉揉她的頭頂,道:“此事,說來話長。”
“那你也得說。”
這件事,若是要說,就得從頭開始說起。
當時青州駐地軍發現一種特別的弩弓,其後芳鵲與紀槿又爭相搶認,那是自家所制。
此事容稜面上不顯,卻記在了心裡,可當時他顧著送柳蔚回京,便把弩弓一事,暫時按下不表。
可偏偏,小弩的暴露,不光容稜這邊好奇,持弩人那邊,也有動靜。
容稜也是在趕往青州的路上,遇見師父時才知其中利害。
那弩弓的確是師父所制,只是有一日,家中遭竊,那弩弓,不翼而飛,但如今襲擊他們的那夥人,嘴裡卻明明白白的念著器書雜記的名字。
芳鵲說過,師父是在周遊並國時,偶然看到那本破破爛爛器制書,其中在弩制篇裡,看到了那萬里弩,從而製作而出。
對方既然知曉那器書雜記的存在,就間接說明,他們可能就是奔著這個來的。
可那器書明明白白就放在書櫃上,那夥人卻並未去拿,反而一招招下死手,往人身上招呼。
對方人多勢眾,芳鵲玉染武藝不精,不久便被對方打傷。
師父一人倒是不懼,可卻唯恐兩個徒弟因戰受傷,因此,才不得不帶著徒弟遁逃離開,奈何那些人窮追不捨。師門之人在飛鴿傳書給容稜時,的確有些走投無路。
再到後來,他們已經成功的躲了起來,敵明我暗,稍稍拖延一陣子,危險便能解除了,因此,才又書了一封信,表明讓容稜無須擔心。
容稜趕來時,師父這邊已經連兩江都過了,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但師父卻提到,想再去一次並國。
並國,位於青雲朝之東方位。
從青州過水路而行,大約半個月便能到並國邊境。
容稜本不願前往,在確定了師父無事後,他就想立刻班師回京陪著柳蔚,可到底隱患未除,容稜想了想,還是決定送師父一程,送他們到距離邊境稍進的港口,確定路上無恙了,再返程就是。
奈何,船行駛了沒多久,便沉沒了。
之後,又是如影隨形的追殺。
容稜認為那些人是皇后的人,為的不是器書雜記就是師父的性命。
可重見師父後,容稜才知,原來當時芳鵲亞石,師父玉染,四人都未受過追捕。
被追殺的,只是他容稜而已。
這樣一來,事情就古怪了,難道是見到他出現,皇后臨時起意,打算殺死一勞永逸?
可那也不該放過另外四個人,畢竟皇后一開始目的是師父才對?
容稜猜不透,便不敢將敵人的身份猜死,他書信回了京都,讓鎮格門的人暗中調查皇后,同時也沒有放過京都勢力排的上號的其他人,包括臥床不起的乾凌帝,尚在寺廟的太妃,甚至他那已經回了天伢國的親生父親,他不想自己將矛頭定在一個方向時,別的方向,有人暗暗的在偷襲他。
而原本指定要去並國的師父,卻在知曉他們要去深海時,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半晌道了一句“都是天意”,便執意也要跟去。
容稜一直覺得師父有很多秘密,甚至到至今為止,他也不知當初師父為何會出現在皇宮,又為何見到他的第一眼,便問他要不要同他習武。
師父似乎對深海有些看法,但師父並不言明。
容稜不是愛追問的人,但他有種直覺,此行若是帶上師父,或許,會比他們預想的,要順利許多。
反正也不太可能真的找到那魔鬼海,地圖不全,魔鬼海暫時也只有一個虛幻的輪廓罷了。
但能夠進入深海,至少也算離最終的成功更近了一步。
此行的目的,其實就定在了深海,到時候是否還能繼續前行,眼下,容稜自己都說不好。
當年青雲國的始祖皇帝,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