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稜還是沒動,但容溯卻已經坐不住了,他直接起身,道:“我去叫。”只要能暫時離開這裡,什麼都好。
容稜也起身,攔住容溯,眸色平靜。
容溯看著容稜,兩人對視,四周靜謐。
容煌這會兒倒是不說話了,笑眯眯的坐在那裡,支著下巴,就這麼看著他們,似乎看兩人起矛盾,是件很有趣的事。
氣氛一下有些古怪,直到,二樓傳來開門聲。
幾人回首看去,就見一身穿戴整齊,看著並無大礙,只面色有些蒼白的柳蔚,正緩慢的走了下來。
容煌立了立身子,就在那幾個呼吸間,已將人從上至下打量一遍。
柳蔚注意到權王犀利的視線,便看過去一眼,順勢也將對方打量一遍。
兩人的審視,都很明顯,不帶一絲掩藏,等到柳蔚下了樓,兩人目光也都變得正常。
容溯看著柳蔚,見柳蔚氣色還好,不覺表情也好了些。
倒是容稜,有些不快的道:“怎的下來了?”
柳蔚走過去,站到容稜的身邊,對權王微微頷首,算是行禮。
容煌很灑脫的點點頭,對柳蔚比了比自己對面的椅子:“你身子不好,坐吧。”
柳蔚隨即坐下。
容煌又將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兒,眼中露出一絲滿意,這絲情緒露出得有些奇怪,至少,柳蔚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讓這人值得滿意的地方,自己如何,時好時壞,應當都與這人沒什麼關係。
哪怕權王是容稜的皇叔,但應當也沒到為侄子相看侄媳婦的地步。
心中有異,但柳蔚面上未顯,只是淡定的坐在那裡,開口道:“知曉尊駕特地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出門在外,這裡又是客棧大堂,一些稱呼總不能說,只索性,對方也不在乎。
容煌笑呵呵的道:“無事無事,是我來早了,你可睡得還好?可還睡得夠?是不是吵醒你了?”
容稜和容溯同時看向皇叔,方才不是說早睡早起身體好?怎的一下子就改口了?
柳蔚方才在樓上也聽到了這位權王殿下的說辭,此刻權王一改態度,讓柳蔚也有些錯愕。
但錯愕之後,柳蔚也只是回道:“勞駕惦念,我很好!”
“受的傷,可有大礙?”這種突然用關切的語氣詢問的態度,讓柳蔚有些不自在。
容稜與容溯在旁靜靜看著,表情也都有些古怪。
“無礙。”柳蔚回道。
容煌道:“現在看著無礙,但沒準之後會傷變,來人。”權王喚了聲,身後的下屬擦了擦額頭的汗,抱著箱子走上來。
容煌溫和又慈愛的道:“這是給你準備的一些傷藥,療傷效果極好,你且用用看,若是不夠好,再與我說,定給你找更好的。”權王說著,揮了揮手,讓下屬將東西放下。
下屬老實的放下後,急忙退下。
柳蔚看著眼前的木盒子,遲遲未動。
容煌催促:“可以現在就開啟看看,看是否都合用。”
柳蔚還是很猶豫,自己與容煌素不相識,這第一次見面,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好的太過古怪。
眼下這殷勤備至的模樣,更是讓柳蔚很不舒服。
容稜與容溯倒是從頭到尾一直防備,但看那箱子擺出來,便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沒準,容煌就是大清早睡不著,過來送溫暖呢。
容煌噙著一雙真誠的眸子,一直催促柳蔚看東西合不合心意,柳蔚哪怕心生不妥,但也終究伸手,去開那個盒子。
開啟鎖釦,推開箱子,突然,裡頭彈出來一個東西,接著,便是悚然一聲:“轟隆!”然後,眼前一片白霧,待柳蔚回過神來時,滿臉,全是麵粉。
“哈哈哈哈哈……”容煌在對面,笑的直不起腰來。
容稜與容溯也愣了一下,而最錯愕的,是柳蔚。
柳蔚默默的坐在原處,透過眼前飄飄散散的麵粉,這才看清,那盒子裡,放了一盒麵粉,只要一開箱子,便會觸動裡頭機關,裡面轟然一炸,麵粉自然彈飛,直接撲向離之最近的人。
柳蔚的心情很複雜。
容稜已經走過來,蹙眉抬袖,替柳蔚擦乾淨臉,容溯卻猛地想到什麼,暗中鄙視容煌,都過了多少年了,還玩這種老把戲。
是的,容溯想到自己小時候也中過此招,只是當時,他臉上鋪滿的可不是麵粉,而是泥巴。
對容溯,這位十五皇叔,可從未客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