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喚作雪兒的女子,微微動了動,肩膀抖掉男人的手,然後往旁邊走了半步。
男子有些不悅,伸手,想掰過女子的身子,讓她看著自己!
可突然,後面,什麼東西打到男子的背部。
男子蹙眉愣了一下,轉頭一看,卻什麼都沒瞧見。
摸了摸後背,男子再轉過頭,卻發現,橋頭上,一個人也沒有了。
男子悚了一跳,接連後退數步,直到後腰抵住了橋上的石頭扶欄,堅硬的觸感讓他後背發麻,他才猛然醒神,卻只覺得額頭一片沁涼,全是冷氣。
看著空無一人的長橋,男子手臂上,脖子上,漸漸激起了雞皮疙瘩。
他捏著袖子擦了擦汗水,再看那黑洞洞的湖水,只覺得宛若怪獸的巨口,彷彿頃刻間,便要將人吞噬乾淨一般。
他腳下有些打顫,艱難的扶住石頭扶欄,轉身,便要往回走。
可也不知是橋上滑,還是他腿太軟,剛走兩步,便是一個蹌踉,摔倒在地。
地上,不是乾燥平坦的石塊,而是溼溼滑滑的水漬。
今日沒有下雨,這橋面上,哪來的水漬?
男子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皮抖了一下,將自己的手,緩慢的抬起來,送到眼前,睜開眼一看,他霍然抽氣!
在不明的月色下,他清晰的看到,自己手掌有多紅,上面,不是水……竟……竟然是血……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男子大腦開始渙散,搖搖欲墜的站起來,腦中,卻想起方才家中,妻子的話。
莫非,當真是……
他看了眼湖水,又緊忙轉開眼,閉著眼睛,深吸口氣:“不……不可能。”
是的,如何可能?神鬼之說,只是無稽之談!
子不語,怪力亂神,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都是無知草民的愚見。
若這世上當真有鬼,那天下豈非要亂套了!
這樣篤定著,男子握緊拳頭,卻感覺手心溼黏。
他趕緊將掌心在手頭扶欄上使勁的蹭乾淨,那力道,像是要刷破一層皮似的。
等到手心火辣的疼痛,讓他有些受不了了,他才調整一下情緒,腳步虛浮的往回走去。
男子沿著正街走了許久,直到路過家門口,卻並未進入,而是在門口停留一下,看看四周,轉身,往旁邊的小巷奔去。
小巷裡,漆黑一片,他卻走得很熟。
一路走了好一會兒,終於,他停在巷子的死角盡頭,順手拿起旁邊擱置的木棍,開始刨著旁邊的爛泥地。
裡頭,很快刨出來一個黑色的包裹,沒將包裹拿出來,他只攤手進去抓了一把,摸出來,確定東西沒錯,又趕緊繫上,重新埋回去。
將泥填好,男子起身,隨意擦了擦身上的泥漬,鬆了口氣,轉身,往巷子外走。
可剛一回頭,他就瞧見,那狹窄的巷子口前,竟是有道剪影,靜靜的立在那裡。
他幾乎一瞬間,聲音便變了調:“誰在那裡!”
他聲音不大,音色顫抖,明顯是怕極了,而那剪影,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才抬起腿,緩慢至極的,朝前行走。
眼看著剪影越來越近,男子唯有後退。
他步步後退,對方步步緊逼,這下子,男子心裡掠過很多想法,但想的最多的,只有一點——他現在遇到的,究竟是人還是鬼?
一縷涼風吹來,男子滿頭的熱汗,被吹得入了骨髓。
他冷淡的哆嗦了一下,後背緊貼著牆壁,全身都在不住發抖。
剪影慢慢走到男子跟前,隨著剪影越走越近,剪影之人的容貌,總算露了出來。
男子起初不敢看,但壯著膽子睜開半隻眼,瞧見那人的容貌,卻登時愣了一下:“鍾……鍾先生?”
鍾自羽一如往常的隨和親近,嘴角含笑的看著他,聲音溫和:“李公子,這夜半三更,你我竟能偶遇,當真是巧合非常。”
巧合非常?偶遇?
李林嚥了口唾沫,身子依舊僵硬著,艱難的扯扯嘴皮:“是……是巧……很巧……”
鍾自羽目露關切:“李公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他說著,掏出一張手帕,遞給李林。
李林接過,嘴裡道了謝,將那手帕捏著,直往臉上擦。
直到感覺舒服一點,李林才心虛的瞥了眼旁邊的爛泥坑,又故意側了側身子,尷尬的問:“鍾……鍾先生,這般晚了,怎的還未回府?”
鍾自羽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