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柏第一次走出了房門，夜半時分。

他愁腸百結，卻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王爍在門外靜坐，其他人已經各自回去了。只因，兩人還有很多話要說，況且牛柏已經無事了。

牛柏扶著柱子坐在王爍身邊，靜靜的看向遠處。

“為什麼不等我？”

王爍輕語。

牛柏沉默，許久才道：“無臉苟活於世。”

王爍吐出一口濁氣，“僅僅如此嗎？那張書信是怎麼回事？”

牛柏抿嘴，好半天才道：“神道派是神宗第一門派，記憶恢復之後，我知道那裡到底有什麼樣級別的強者。就連用神器，我都……無能為力。”

王爍輕語道：“我就知道是這樣，不然傻子也不會喝那麼難聞的蠱毒。”

牛柏低頭，嘆息道：“當時在我看來，如果用我這條爛命去換你的平安，我願意。”

王爍扭頭看向牛柏，輕笑道：“謝謝。”

牛柏一怔，抬頭不解的看向王爍。

“在你選擇結束生命的時候，你還記的有我這位兄弟。”

王爍笑道：“如此，再苦再累我也覺的值。”

牛柏眼圈一紅，扭頭看向他處，“為了我，又讓你費心費力了吧？”

王爍笑道：“如果躺在那的人是我，你會不顧一切的救我嗎？”

聞言，牛柏沒有一絲猶豫的點頭，“會。”

話落，也不由笑了起來，既然彼此都會，又何必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話呢？

“我想看看柔噬心。”

牛柏輕語道：“想祭拜一下。”

“明白。”

王爍點頭，“我之前讓諸戈兄將她安葬在天威城附近了，你想看，我們陪你去。”

牛柏雙手交叉，抬頭看向皓月，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想到還會有今天。

眾人在驚兆門又待了數天，牛柏的情況完全穩定了下來，除了還有些虛弱之外，倒是沒有其他問題了。

這一日，嶽嶧山送眾人到了山腳下，娃娃臉不再，透著的是滄桑，短短的時間裡，為了天下道門，他簡直是操碎了心。

“王兄。”

嶽嶧山叫了一聲，拱手道：“保重。”

話落，他的眼神變的有些黯淡。

這世道如此混亂，沒了強大的背景，就註定處處皆是兇險。

王爍抱拳，輕語道：“你也是。”

嶽嶧山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過，言道：“願來日相見，彼此都在。”

“會的。”

王爍後退一步，“珍重。”

嶽嶧山站在臺階上，目送眾人離開。

“掌門。”

一位半百老者迅速趕來，“大龍王朝求救，西側有變，懷疑是魔族又有了動靜，可能會屠城。”

“立即安排人前去接應。”

嶽嶧山眼中有殺意繚繞，拂袖轉身。

一路上，牛柏也瞭解到了現狀，不由滿目詫異，只因這太古怪了。當年自黑淵幽森出來的時候，就在擔心著這種事情的發生，卻不想，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是來的太突然，根本就沒有時間做好準備。

牛柏道：“那現在天下道門的處境，豈不是很難？”

王爍點頭，“是的，會很艱難。除非道宗出現……不過能夠在這個時候突然封山，我懷疑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存在，而這個事情，才是真正讓道宗恐懼，不得不這樣做準備的。”

道宗，王爍接觸的不算少。

如此行為，就註定還有事情比魔族降世更嚴重。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前方陡然間傳來一陣悶響，隨後狂暴的餘波肆虐，所有馬受驚，胡亂逃竄。

眾人紛紛衝出馬車，落地。

前方，道三已經與一位僧人交手，劍影如潮，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了道道傷口。

僧人手持長棍，後退一步，剎那間四周躍出十幾位僧人。

佛門分出家人與俗世弟子，受戒的人則為出家人，一般不蓄髮，女子除外。男子不同，會有很明顯的區別。

王爍蹙眉，握住龍嘯狙擊槍。

看來，上次那些人死去之後，必然令佛宗震怒。

今天的事情，也不難揣測。

他們到了驚兆門，而且停留了那麼長時間，他們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才是奇怪了。

無度目光掃了一眼，輕語道：“一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