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曉冬說:“什麼時候的事兒?”
郝曉波說:“就上禮拜,小偉他們剛走那兩天。你不是在中街蹲著嘛,李總找的我。”
郝曉冬說:“那你以後,得去那邊上班?在哪?”
郝曉波說:“張士屯,鐵西那邊呢。估計差不多,你管酒店這邊,我去那邊帶個班。渾河那邊也修呢,鍋爐也不小,也得設個班,人家的生意做的,真是有點嚇人哪,兩邊加起來有三四千畝地。我聽李總說,跟皇姑那邊也在談呢,也要建一個商場加酒店。”
郝爸問:“那得花多少錢?”
郝曉波說:“那咱哪知道,反正,幾個億得,這是奉天,那地得多貴?”
郝媽說:“那,大廠那邊讓你哥去,你去那個什麼中街弄小的。”
郝曉波說:“又開始亂安排,你能不能不操這些心?你懂啊還是你能做得了主?”
郝曉冬說:“媽,我得在酒店這邊,小偉信得著我,我得把這一攤給人看好。那不是一個鍋爐,全省哪都有,好幾十個呢。”
郝爸說:“那你將來,是不是也得,出那個啥差?”
郝曉冬點點頭說:“肯定要出。咱們運氣好,算是小偉的熟人,有什麼事兒他願意信咱,願意叫咱,咱就得拿起來給人幹好,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小荷做事上心,人家放心把一個廠交她手裡,咱不能拆臺吧?”
郝爸點點頭:“那是,那是。行了,這事就這麼的吧,就這麼的,都好好幹。”
郝媽沉著臉不吱聲,吃了兩口飯,拿筷子指了指關荷的碗:“給弄點菜端進去。”
小海放下筷子伸手:“我去我去,我給我媽弄。”
小濤跟著撒歡兒:“我也去我也去。”
郝曉波抬手照頭上就是一下:“老實點兒,吃飯。”
……
夜色朦朧,清亮的大月亮半張臉掩在浮紗後面看著大地,路燈孤獨的站著,廠房裡夜班工人一邊說笑一邊忙碌著,遠處不時的傳來幾聲狗叫,惹得車庫大別墅裡的大黃不滿的嗚咽幾聲。
半城歡笑半城哀,家家戶戶轉灶臺,世間竟多如意事,不知何年到頭來。
單紅梅撫著隆起的肚子,靠在窗前向遠處的黑暗裡發著呆,床上的妹妹已經睡熟了,輕輕的打著鼾,隔壁亮著燈,單爸單媽還沒有睡,單紅梅知道,雖然爸媽不說,但心裡也是壓著事兒呢。
自己當初怎麼就信了他的邪呢?少不更事?單純無知?生理衝動?單紅梅知道都不是,就是自己想有個家了。希望一切順利吧,想到婆婆的樣子,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正常相處,她心裡隱隱的有些惶然。
樓上,招弟靠在嘎子身上吃著蘋果看電視。
“過年怎麼過?回家不?”嘎子接過招弟手裡的蘋果核,彎腰丟進垃圾桶裡。
招弟動了動,讓自己靠的更舒服點兒:“不想回。這大半年像做夢似的,怕一回去夢就醒了。”
嘎子笑了,說:“行了現在,會做詩了,說話都酸溜溜的。”
招弟到嘎子身上掐了一把:“是真不想回。回去幹什麼?冷冰冰的。”
嘎子說:“好歹那也是你爸媽,再說你弟又沒得罪你,還天天想著你這個當姐的呢,你就忍心哪?”
招弟不吱聲。
嘎子說:“要不,咱買些東西回去,把東西送過去,再留點兒錢,完了去我家過年,行吧?”
招弟說:“放屁,證都領了,不去你家過我守大街呀?我就是不想回那個家。”
嘎子說:“咱什麼時候辦事兒?在這邊辦還是回去辦?你得拿個主意啊,不能不辦吧?”
招弟說:“咱倆過咱倆的日子,非得讓別人看啥?請小偉四海他們一起吃個飯就得了。也不行,你爸媽估計得不樂意。那就辦吧,回去流水席,那就年前回去弄了得了,反正就是吃一頓,能收多少禮錢都留你爸媽,咱不要,也省著明年還得折騰。少賣一天不少錢呢。”
嘎子說:“年前要辦年貨節呢,咱不參加?”
招弟抽著小臉糾結,半天了說:“今年算了吧,回家辦事,總得讓老人開心一下。”
嘎子笑著說:“那四海六六他們不也得跟著回?也不能參加了。我結婚他們好意思在這邊待著啊?”
招弟也笑,說:“咱們都不開了,那就誰也別開,正好,哈哈。小偉這會兒忙什麼呢?”
嘎子說:“不知道,有日子沒見著面了。現在小偉出息啦,和咱不是一個檔次了,以後也是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