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馬車的顛簸,終於回到南京的蘇景,第一個想法就是後悔沒有選擇繼續坐船。
其實,他也是坐船坐得要吐了,在海上漂泊了半個多月之後,自然不願意再坐船的,所以選擇了馬車。
可是這古代的道路都是馬路,並不平坦,蘇景又著急趕路,自然被顛了個夠嗆。
但蘇景心裡也開始著急了,因為他聽說了袁可立請調離開南京的事情。
蘇景知道,袁可立突然請調離開南京,放棄南京兵部尚書這個職位,肯定是有原因的。
且不管袁可立他有什麼原因,目前來說與蘇景他都沒有什麼干係,但是袁可立走後空出來的官職,卻和蘇景有著很大的關係。
因為蘇景現在,正和鄭芝龍密謀進攻廈門。
一旦鄭芝龍成功,將來福建肯定會將軍情上報到南京來。
也就是說,到時候最先知道廈門之戰的人並不是北京的朝廷,而是南京的兵部衙門。
而且,南京兵部衙門,還擁有事急從權,在不告知朝廷的情況下采取應急措施的權利。
可是現在,袁可立離任,那麼蘇景就不能沿用之前的想法,因為就算他能搞定袁可立,等到事情發生的時候也沒用了。
那個時候,兵部尚書已經換了人呀!
換的誰呢?
自然就是劉廷元了,那個給蘇景送宅子的劉廷元。
劉廷元本來就在南京並不任職,而且他為了擠走袁可立,可沒少花心思,還活動到北京都城去了,讓魏忠賢都對他的表現很滿意。
不過,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親耳聽到訊息,蘇景還是不敢確定。
他也不能把事情想得都太簡單了,必須得謹慎一些!
更何況,這南京城裡面,雖然主政的巡撫對蘇景非常信賴,但偌大的一個南京城,勢力關係錯綜複雜,蘇景不能把寶都壓在毛一鷺一個人身上。
不過一路著急趕回來的蘇景,第一時間見的人,卻還是毛一鷺。
拜見之後,毛一鷺將蘇景扶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埋怨了一句:“黑了不少,這一次居然遇到海盜襲擊,差點釀成大禍,你可知道錯了?算了,現在不是追究你冒失的時候,你且說說,這一次你是怎樣遇襲然後又脫身的?”
“有勞老師和李公公費神擔心,蘇景之過……”蘇景連忙表示愧疚。
秤不離砣的李實就在毛一鷺這邊,聽到蘇景的話,他便接著話頭說下去:“誰說不是呢?蘇景,你可害得雜家為你擔心了三天三夜呀,這些天是晚上睡不著,白天又沒精神,一想到你……這夜裡就做噩夢!”
李實這個太監的話,說得毛一鷺都不信了,因為這太監昨天說起袁可立的時候,那精神頭還好得很呢!
話雖如此,毛一鷺還是連忙呵斥了蘇景一聲:“聽到沒有?為了你的安危,竟然讓李公公也如此擔心,還不謝過李公公?”
蘇景連忙再次拜謝,然後說道:“其實,這一次遇襲乃是一個誤會……老師,學生想問一聲,之前在官署外面,聽到有人議論袁可立歷任的訊息,那袁可立向朝廷請調前往山西,皇上是不是已經批准了?”
其實這個訊息,蘇景已經從楊全山的口中得知了。
因為蘇景不想坐船,所以讓楊全山先一步坐船回南京,來打聽這幾天來江淮地區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想不到還真有這種突發的情況……蘇景雖然已經知道了皇上允許袁可立前往山西,但他在李實和毛一鷺的面前,自然還得裝出一副剛剛回南京,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種偽裝,是必要的。
否則,毛一鷺和李實就要起疑心了,你蘇景不是一直在海上漂泊,才回到南京嗎?
怎麼,這剛趕回來,就什麼事情都知道了,是不是你還有我們這兩個頂頭上司不知道的小動作?
蘇景這種刻意的偽裝,所帶來的收益,就是讓毛一鷺和李實都對他沒有疑心。
毛一鷺點點頭,答道:“不錯,確有此事,而且皇上也同意了。”
蘇景連忙又問道:“那魏公公可曾示下,由誰來接任這南京的兵部尚書?”
李實搶著答道:“誰來接任不都是我們自己人嘛,這又什麼!蘇景,你還先想想辦法,幫雜家與你的老師在袁可立這個老兒離開南京之前,出一口惡氣吧?這個袁可立,因為他要阻止興辦義倉,居然處處與我們作對。哼……他不但暗中支援一些鄉紳反對興建義倉,還背地裡阻擾雜家修生祠之事,而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