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不是蘇景知道鄭芝龍的將來,那麼蘇景現在的提議,無異於通敵賣國。
可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毛一鷺和李實居然也採納了蘇景的建議,不但對鄭芝龍要率領海盜進攻廈門無動於衷,甚至還計劃著將來一起抄了許心素的家產,由此可見當時大明的官場,究竟黑暗到了什麼地步。
還不僅於此,後來李實還和蘇景說了一下關於田仰和方士方景陽勾結,暗中以邪術詛咒魏忠賢之事,經查,這個方景陽的背景非常不簡單,似乎還和白蓮教有些勾連……
蘇景聞言,心中對這個說法當然是嗤之以鼻的,無非就是李實和毛一鷺想要置田仰與方景陽於死地,賣個人情給蘇景罷了。
當時,蘇景便對李實和毛一鷺表達了感謝,然後又問田仰現在怎樣被髮落,李實陰森地一笑,做了個砍頭的手勢,同時看向了蘇景,有拉攏又有震懾的味道。
蘇景趕緊,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罵道:“像這等人,真是死有餘辜!”
李實聞言,咯咯地笑著。
毛一鷺對蘇景說道:“現在義倉建不起來,本地鄉紳都有從中作祟之人,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蘇景還沒有回答,李實就搶著說道:“哼,依雜家看,這些人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才行,雜家打算派出東廠的人去抓幾個帶頭的,殺人抄家,看看其他人的骨頭是不是也這樣硬!”
一聽李實這傢伙又要抓人殺人,蘇景皺起了眉頭。
李實見狀,便問道:“怎麼,蘇千戶不贊同雜家的意見?”
“不敢!”蘇景連忙抱拳致歉,然後解釋:“卑職只是覺得,這些人多是受到袁可立一干人的鼓動,袁可立憑什麼可以鼓動這些鄉紳呢?他依仗的,無非是為官的清名和東林的賢名罷了。可是,以清官之名和賢人的名聲,來阻止造福百姓的義舉,這本來就是自相矛盾的做法,我們要想讓他袁可立難堪,又何必如此勞師動眾?李公公、老師,就讓我去會一會這個袁可立吧!”
毛一鷺眉頭一皺,問道:“你打算去說服他?”
李實不樂意了,冷冷地說道:“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蘇景哈哈一笑,他知道李實是個有仇必報的傢伙,哪怕只是一點點小事都會記在心頭。之前他支援毛一鷺興建義倉,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在裡面,可是袁可立從中作梗,已經得罪了他。
所以,李實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袁可立。
蘇景便說道:“請李公公放心,我去找他,不但可以說服此人,而且還會讓此人羞愧離任。想想看,對於一個士林之中的盛名之人,還有什麼比讓他丟了名聲更痛苦的事情?”
“你要毀了他的名聲?”李實眼睛一亮,頓時心花怒放,看著蘇景說道:“果然,這蘇千戶一回來就不一樣了,什麼事情到了你這裡,總有解決的辦法!蘇千戶,既然你有把握,那就依從你之言。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回南鎮撫司卸任了吧,魏公公已經來了調令,讓你到北鎮撫司升任僉事了。南京北鎮撫司與南鎮撫司都一樣,同知和指揮使都是由在京的世襲高爵兼任,其實也就等於是空置。你當了僉事,將來便與那張可大一樣,等於是統領南京的錦衣衛了。不過,那張可大是國公爺的人,此人仗著國公爺的勢力,向來對我東廠不怎麼親近,你到了北鎮撫司與他平起平坐之後,可得將這權力給奪過來才行,你……可有信心呀?”
蘇景真的對李實這個老太監無語了,這傢伙就向閒著沒事幹一樣,四處給蘇景惹麻煩。
之前蘇景趕到南京,就被他當成棋子,幫助他拔除掉鐵心樹;後來,蘇景理所應當地升職,李實又讓蘇景和許文通站到了對立面,只是李實沒有想到,蘇景居然和許文通化干戈為玉帛了。
一計不成,李實這個老傢伙就是不肯閒著,乾脆就把蘇景調離了南鎮撫司,雖然給蘇景什了官,讓蘇景坐到了南京錦衣衛一把手的位置,可這個位置上面,卻還有一個同樣被人扶持上來的張可大把持著。
只要蘇景升任了北鎮撫司的指揮僉事,那麼他和張可大,就必然要爭權。
可是,蘇景和張可大,卻又是非常好的朋友……
蘇景的心裡,當然不以為意,但是對於這項任命,他卻不能拒絕,只得答應。
李實便點頭對蘇景表示嘉許,然後看著毛一鷺說道:“時候也不早了,雜家就不妨礙你們師徒二人敘舊,先告辭了!”
毛一鷺道:“公公慢走……不移,替為師送李公公一程!”
蘇景遵命,扶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