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校長從轉信臺回到學校,看到眼袋青黑的明月正在宿舍收拾行李,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郭校長,我……”明月欲言又止,那雙水汪汪的清澈大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別說了,我都明白,也能理解,小明老師,你收拾吧,我去做飯。”郭校長指指伙房,出去了。
早餐非常豐盛,麵湯裡的雞蛋花,荷包蛋,還有煮熟的雞蛋,擺滿餐桌。
郭校長還炒了兩盤時令菜蔬,餾了幾個白麵饃饃。
郭校長看看低頭不語的明月,掰了塊饅頭塞進她手裡,“多吃點,吃飽了,還要趕路。”
明月沒說話,只是機械地掰了一小塊饅頭塞進嘴裡,半天才咀嚼一下。
沈柏舟默默吃飯,偶爾,會回應郭校長几句詢問。
忽然,明月端起碗,站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她走到灶臺前,把麵湯倒進鍋裡,徑自出去。
沒過幾秒,她又急匆匆地衝出院子,不知跑去哪裡了。
沈柏舟放下碗想去追,卻被郭校長按住手背,“你讓她去吧,不然的話,她走了心裡也不踏實。”
沈柏舟內心酸澀難言,因為他知道,明月去找那個姓關的的軍人了。
雖然他一直在迴避,也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可種種跡象表明,明月她的確是變心了。
她不再愛他了,而是對那位膚色黝黑,五大三粗的軍人產生了很深的感情。
不然的話,她不會整夜站在院子裡望著高崗的月亮,痴痴地發愣,更不會食不下咽,在即將離開高崗的時候,還去轉信臺找他。
沈柏舟頓時覺得自己沒了胃口,他喝了幾口寡淡無味的麵湯,放下碗,去院子裡抽菸了。
郭校長搖頭,神色瞭然地嘆息道:“這一個一個的,都是咋了……唉……”
明月一路狂奔,趕到轉信臺。
跑上臺階,卻只看到趴在地上做俯臥撐的董曉東,沒見到她要找的人。
“明老師,你咋這麼早過來,有急事打電話?”董曉東還不知道明月要走,手撐了下地,站了起來。
明月匆忙擺手,張望道:“關山呢?他不在嗎?”
“你找關站長啊,他不在,一早就去後山了。”董曉東回答說。
他不在?
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失望,難過,更多的還是不捨。
她以為,再見他一面,或許會生出什麼不一樣的結果。
可沒想到,他連見最後一面的機會也不給她。
明月的腳沉甸甸的,像是黏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她抬起頭,目光留戀地望著這座整潔熟悉的院落,卻在看到窗臺上一盆鬱鬱蔥蔥的虎皮吊蘭後,眼睛猛地定住。
“小董,這盆花……”
明月驚詫極了,來過這麼多次,她從未發現轉信臺也種著一盆虎皮吊蘭。”
綠白豎間條的細長葉片,長長的垂到花盆外面的新發的枝條,那小小的一團,看起來生機勃勃。
董曉東順著她的手望過去,看見窗臺上的花,不禁說道:“啊,你說那盆花啊,嘿,那可是我們關站長的寶貝。你別看它現在長得怪好,其實當初拿回來的時候,簡直就是一蓬枯草。也不知道他抽什麼瘋,回來當自己孩子似的養上了。又是澆山泉水,又是灌營養液,每天光是翻土這一項活計,他就能做個不下十來回。不過,也神了哈,經過他這一折騰,這花,嘿,居然活過來了!”
董曉東撫摸了一下垂下來的枝條,笑著說道。
明月蒼白的臉上浮上一層怪異的紅暈,眼神也忽然變得熱烈起來,“這花,他是什麼時候拿回來的?”
董曉東回憶一下,回答說:“就你們從同州回來那次,他從包裡掏出那蓬亂草,還把我嚇了一跳,我以為是啥鬼玩意呢!”
是了。
是了。
這就是同州出租房裡的那盆虎皮吊蘭,他竟然把它帶到了高崗,帶回轉信臺,給了它新的生命。
是為了她嗎?
答案再明顯不過了,傻子都能猜得出來,只有她被矇在鼓裡,絲毫也沒注意到這盆凝結了他無數心意的花草。
關山……
明月在轉信臺等了許久也沒等回關山,只好返回學校。
沈柏舟已經把行李整好,立在院子裡等她。
郭校長送他們去山口。
“我就不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