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慌亂遠去,我長出了口氣。
不用問,這是沾了犀香,看到外面等候的‘客戶’了。
也得虧有這犀香,要不然今晚還真難說我能不能保住這條小命。
我深吸了口煙,掐滅菸頭,問李青元:“知不知道是什麼人殺了你?”
李青元搖了搖頭,“我沒看到他的樣子。”
“你以前有沒有什麼仇人?”
“沒有。”李青元又搖了搖頭,眼中忽然露出一抹茫然,“是烏鴉……不,那不是烏鴉,是一隻黑色的怪鳥。”
“怪鳥?”我猛一激靈。
貌似我後兩次見到三白眼的時候,都見到了一隻烏鴉不像烏鴉,通體漆黑的怪鳥。
難道殺他的是三白眼?
李青元說:“那天我爬到舞臺上的懸空架上,我想……我忽然看到一隻黑色的鳥落在了欄杆上,接著就有人從後面扳住了我的頭……我冤枉……”
他忽然渾身顫抖起來,臉上隱隱透出一股黑色的煞氣,歇斯底里的大聲喊道:
“我不想死!”
“你給我老實點!”
我猛地一拍櫃檯,“你冤枉個屁!你告訴我,那天你為什麼要跑到舞臺上頭去?”
李青元煞氣一斂,往後縮了縮,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我。
“別他媽給我裝孫子,你根本就是想趁著桑嵐上臺表演,把屍油淋到她身上!”我越說越來氣,抓起竹刀作勢要甩過去。
李青元嚇得抱住腦袋縮到角落,“我只是喜歡她,我沒有惡意的。”
“放屁!你們韓國人喜歡誰,都是下藥把人放翻了,先霸王硬上弓再談情說愛啊?你以為你是原始人,看上誰一棒子打暈了,拖回去給你生兒育女啊?怪不得都說你們是棒子呢!你這不叫喜歡,叫下三濫!”
我拿出一道三角符,用力碰上抽屜,提筆在上面寫下他的名字和生日,剛要燒,忽然間想到一個問題。
“你那瓶屍油是哪裡弄來的?”我瞪著他問。
“是買來的。”李青元惶恐的說。
“從哪兒買的?跟誰買的?”
他竟帶著哭音說:
“我不能說的……說了我會死的……”
“你他媽已經死了!”我對這孫子是半點同情欠奉。
李青元愣了一下,低聲說:“是……”
“誰?大聲點!”
我剛說完,就見他身子猛地一震,緊接著就像是觸電般的抖個不停。
我意識到事情不妙,急忙把三角符湊到牛油蠟上。
符紙剛點燃,李青元的眼睛猛然充血,瞬間變得像是兩汪血泉。
與此同時,他的耳朵眼、鼻孔、嘴巴……七竅中都汩汩湧出了黑紅色的汙血。
這血像是具有腐蝕性,一經流出,但凡沾到汙血的地方,都在剎那間腐爛,散發出腥臭刺鼻的黑煙。
沒等符紙完全燒盡,李青元就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灘黑色的血汙!
“怎麼會這樣……”
我癱進藤椅裡,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他這是被下了降頭了。”一個聲音低聲說道。
我僵硬的轉過頭,就見‘血葫蘆’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據我所知,降頭師的屍油不是單單能用錢買到的。有些降頭師在賣出屍油的時候,會讓買屍油的人留下一件身上的東西,通常是頭髮……那等於是和降頭師簽了契約,這人死了以後,魂魄就要任由降頭師來操控。”
“降頭師的契約……”
我甩了甩頭,見他血流不止,臉色煞白,忙掐滅犀香,把香爐遞給他,“香灰可以止血,先抹上,等會兒自己走。”
“你不問我是誰?不報警嗎?”
“我只管陰陽事。”我違心的說了一句。
我他媽倒是想報警,你得讓啊?
我現在倒是有把握把他制服,可他剛才的行為讓我覺得,他並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傢伙。
他看到了桑嵐和潘穎,應該知道她們比我更容易控制,但他從一開始似乎就沒想過用兩個女人來做要挾。
那個時候他還沒流這麼多血,還是有能力那麼做的。
陰倌,法醫。
兩種職業的交替實在太累了,我不是衛道士,還是劃分清楚的好。
“下一個!”
……
又送走兩個橫死鬼後,‘血葫蘆’勉強起身走到門口,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