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抽出幾張黃紙遞給顧羊倌。
顧羊倌接過去,嘴裡含糊的唸叨著什麼,把黃紙放進了火盆。
我捂住發悶的胸口緩緩的轉過身,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家四口,“你們在幹什麼?”
那個女人侷促的攏了攏頭髮,“小福……”
我再也忍不住,狠狠一腳踹翻了當門桌子。
季雅雲和桑嵐忙上前,“徐禍,你聽我們解釋……”
“解釋什麼?這裡是我家、你們在我屋裡、在我床邊燒紙?!”
幾日來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我掀翻了屋裡所有能掀翻的東西,不顧所有人的勸阻,砸碎了能砸碎的一切,拿著姥爺的遺像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出去。
“徐禍,徐禍!你聽我說……”桑嵐的父親和季雅雲追了上來。
“說什麼?”
我一把開啟他伸過來的手,指著老屋說:“我無論你們有什麼理由,來之前起碼應該跟我打聲招呼吧?!想來就來,想挖哪兒挖哪兒……”
我聲音不自禁的發顫,從鑰匙圈上摘下老屋的鑰匙丟在地上,“從現在開始,你們想幹什麼都隨便,這房子以後歸你們了。”
“徐禍……”
桑嵐和那個女人也跟了出來。
“都別他媽搭理我!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來到村口,上了車,打著火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砰!”
剛開出沒多遠,一輛麵包車沒頭沒腦的從岔路衝了出來,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車頭上。
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緩緩從方向盤上抬起了頭。
感覺眼前一片通紅,臉上黏糊糊的,伸手一摸,抹了一手的血。
“小福!”
“徐禍!”
聽到喊聲,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去,見桑嵐一家向這邊跑來,心裡又是一陣憤怒。
想要下車和麵包車的司機理論,手剛搭上車門,就覺得一陣強烈的暈眩,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頭痛欲裂,呲了呲牙吸了口氣,睜開了眼睛。
看清周圍的情形,我只覺得心底和後背同時一陣發涼。
我竟然還在車裡!
天已經黑了,外面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心裡說不出的苦澀。
都沒人報警嗎?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不對!
我忽然反應過來,就算再怎麼樣,桑嵐和季雅雲見到我撞車,也不會不叫救護車。
就算我昏迷前看到的是幻覺,她們沒有趕來,可這條路是通往村外的主路,白天人來車往,路過的人看到出了車禍,也會報警。
我怎麼會還在車裡呢?
感覺臉有些僵硬,我抬手抹了一把,感覺有些剌手。開啟車裡的燈就著燈光一看,手上全是幹了的血嘎巴。
血都他孃的幹了,我這是昏迷多久了?
“我他媽真是命硬!”
我自嘲的說了一句,抽出餐巾紙,胡亂擦著臉。
我想看看擦乾淨沒有,就把後視鏡往下掰了掰,把臉湊了過去。
就在這一瞬間,我猛地一哆嗦,感覺像是寒冬臘月整個人被丟進了冰窟窿,渾身的血都涼了。
透過後視鏡,我就看到車後座上有一個人,這個人穿著一件白袍子,肩膀上空空蕩蕩的,竟然沒有頭!
雖然經歷過不少邪乎事,可大晚上的見到車裡有個沒腦袋的人,我還是被嚇得魂不附體,伸手就去開車門。
可就在我的手指剛摸到門把手的時候,一隻手悄然無聲的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渾身一震,心沉的都快掉到褲襠裡去了。
包!我的包呢?!
我戰戰兢兢的斜過眼珠看向副駕駛,卻只看到了姥爺的遺像。這才想起之前滿心惱火,只把姥爺的遺像帶了出來,包卻丟在了老房子裡。
“朋友,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來搞我?”
我強作鎮靜的說了一句,感覺那隻手還搭在我肩膀上,斜眼朝著後視鏡裡看去。
那個沒有頭的白袍人身子前傾,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沒腦袋的腔子幾乎都快貼到了我背上!
我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沒有頭,怎麼能聽見我說話!
我想念法訣,可腦袋裡像是灌了漿糊,根本就連一句破邪法訣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