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口道:“砍頭瘡?”
“砍頭瘡是啥玩意兒啊?”竇大寶問。
我說:“砍頭瘡是民間的說法,中醫叫做對口瘡,也叫腦疽。因為病發於頸部,看上去就跟古代砍頭留下的痕跡似的,所以叫砍頭瘡。”
我對醫學也非一竅不通,可聽靜海說病女人得的是砍頭瘡,也覺得有些疑惑。
老和尚從頭至尾都沒現身,那女人又穿著高領的毛衣,壓根看不見脖子,他怎麼就認定,女人得的是砍頭瘡呢?
再就是,就算擱在以前,砍頭瘡也並非是不能看好的絕症,更別說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了。那女人要得的真是砍頭瘡,隨便找家三甲醫院,多半就能治好,又怎麼會為了求醫,落得現在的地步?
靜海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說:“那女子得的是砍頭瘡不假,但這家人十有八九還有別的事兒。旁的咱先不管,醫者父母心,單就舉手之勞,把她的瘡病醫好就是。”
按說尋醫問藥起碼得是去藥房,靜海卻讓我們就近找一個菜市。
剛停下車,潘穎就坐不住了。我見她在身上摸索,問她要幹嘛。
她臉微微有些發紅,“我是真有點餓了,我……我身上沒錢。”
我一拍腦瓜,“嗨,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行了,你跟我來吧。”
帶潘穎出來就是吃飯的,但這會兒她卻沒了下館子的興致,只對著菜場門口的一個燒餅攤直嚥唾沫。
那攤子賣的是當地頗有名氣的吊爐燒餅,剛出爐的燒餅外酥裡宣,別說狄金蓮這長久沒食人間煙火的女鬼了,連季雅雲都看饞了。
我讓老闆給我來五個,這頭剛給了錢,潘穎就從筐裡抓起個燒餅張口就咬,燙的呼哧呼哧吸溜氣,卻也不捨得撒手。
我只看的好笑,對季雅雲說:“吃過正經的吊爐燒餅嗎?”
季雅雲白了我一眼,“我們家小區外頭也有賣的,不就是芝麻鹽兒燒餅嘛,還有什麼正不正經的?”
“嘿嘿,單就聽你這麼說,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
我接過燒餅,招呼倆女人來到旁邊一個熟食攤,“老闆,給我夾十塊錢的牛肉渣。”
當地的燒牛肉也是一絕,醃透的牛肉滷出來,切成大塊在溫油裡小火一炸,咬上一口,真就齒頰留香。要說有什麼不足,就是牛肉燒的太酥,切的時候外頭一層直往下掉肉渣。小半天賣下來,盛肉的笸籮裡就是一底子酥香的牛肉渣。
我小時候每回跟著姥爺趕集,但逢看到賣吊爐燒餅的就磨份著不走,纏磨姥爺買上倆,拿到旁邊的牛肉攤,把燒餅割開了,夾上五毛錢的肉渣,那滋味兒就甭提多美了。
季雅雲接過一個夾了牛肉渣的燒餅,說:“這種吃法還真沒試過。”
結果這大美女咬了一口,接著就完全不顧矜持了。潘穎那更是沒吃相,幾次都差點咬到自己的手指頭。只不大會兒的工夫,五個燒餅就被我們仨給吃完了。
見我又回到燒餅攤,季雅雲忙說:“我吃飽了。”
我笑笑:“你吃飽了,就不管大寶了?”
靜海忽然出聲道:“我說徐老闆,你別光顧著吃啊,咱正事還沒辦呢。”
我臉一熱,暗中問他要買什麼。
靜海說:“旁的先不說,你就直接跟老闆說,買個燒餅,得是能治疽瘡的。”
要換了旁人說這話,我一準兒以為對方是拿我開涮,吃個燒餅就能治病,那不是扯淡嘛。
我卻知道靜海不會搞這樣的惡作劇,稍一猶豫,就把他的原話對燒餅攤老闆說了。
賣燒餅的也是上了年紀了,只看了我一眼,就抄起了捅爐膛的火鉤子,“呵,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啊,怎麼還知道這土方子?我說小兄弟,這法子不是不能用,可真要是嚴重,那還是得去醫院。”
他嘴裡說著,手底下可也沒閒著。先是從爐膛裡戧了一大塊爐灰疙疤,用火鉤子敲碎了,竟是和著麵糰,做了個碗口那麼大的‘燒餅’。只是這燒餅沒用火烤,只是一塊和了爐灰的油麵餅子。
老闆把生面餅用塑膠袋裝了,遞給我說:
“這是治病的,就不收錢了。不過我這兒可沒香油,我跟你說,你就順著這頭往裡走,去華子油磨坊。你就跟他說,買的香油不是吃的,是治病的,‘老滑頭’就知道拿什麼給你了。”
離開燒餅攤,季雅雲終於忍不住問:“我怎麼沒聽過生麵糰還能治病?香油又管什麼用?”
我說:“你沒聽過的多了。關鍵你買菜都是去超市,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