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來照亮的,其實就是一枚老式的火摺子。說到這火摺子的來歷,倒還真不一般。
當初為了找活死人肉救瞎子,我曾拜託藏陰一脈的臧志強幫忙尋找墓穴。那個盜墓賊,壓根跟我不是一條心,只把我帶到三義園裡,都沒找到真正的墓穴,就要和我分道揚鑣。最初分手前,就給了我兩根火摺子來打發我。盜墓賊用的火摺子又稱火眼,看似和普通的火摺子沒區別,實則有著能穿透陰陽的作用。
我本來只是想到包裡有這麼個東西,哪知引燃之後,雖然只有星點火光,周圍的陰風卻明顯有了減弱的跡象。
我心裡存著事,尋思再這麼緘口不言也不是法子,必要的交流還得有,只別再問對方的來歷就是。
打定主意剛要開口,猛不丁就見削弱的風勢中,有兩個人影向這邊走來。
等這倆人來到跟前,才見當先一個是白晶,另一個被她連拖帶拽的,竟然是癩痢頭!
而此時白晶的右肩上,居然也蹲坐著一隻黃皮子。
這隻黃皮子體型和‘一撮毛’相仿,不過看上去要順眼一些。
我是真不大敢跟黃皮子搭腔,就先問癩痢頭,他剛才去哪兒了?
癩痢頭顯得有些神不守舍,問他話,也像是沒聽見。
白晶也不管我肩上的一撮毛,徑直對我說:“他在一樓的樓梯間昏倒了。”
我奇道:“怎麼會昏倒的?”
白晶不帶好氣的說:“我哪兒知道為什麼,師父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沒醒呢。”
癩痢頭本來像是失了魂一樣,這時突然猛地一抬頭,滿臉驚悚道:“兄弟,我看見了,我全都看見了!”
我問:“你看見什麼了?”
癩痢頭長嘆一聲:“唉,一言難盡啊……”
我恨得咬牙,“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犯老毛病?”
癩痢頭忙說:“不不,我是一時間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這一急,說話倒是簡練了許多。原來之前他和白晶分工察看樓裡的狀況,從二樓順著樓梯往下走的時候,無意間抬頭一看,頭頂上竟然吊著個人影。
那人沒有腿,就只懸在那裡,低頭看著他。
癩痢頭不過是個看相算命的,乍看到這一幕,嚇得腳一軟,整個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滾下去以後,他還是清醒的,覺得手背發熱,還黏糊糊的,立馬就想到自己是摔下來的時候擦傷了。他被那沒腿的人嚇得夠嗆,但還沒忘了自己暈血,因為怕見血,情急生智,乾脆直接把傷口懟到了嘴上。
哪知就在他做這自欺欺人的舉動時,那個懸在半空的無腿人,竟徑直向他撲了過來。這一來,才將他嚇得徹底昏死過去。
我聽得張口結舌,怪不得沒有竇大寶這個‘人才’,三才陣也能發動呢。原來這癩痢頭不但站對了方位,還喝了生血。只不過他喝的是自己的血……
想通這點,我又有點來氣,明明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他卻故弄玄虛,說什麼都看到了。
話說回來,他看到那人沒有腿,難道那是……
我剛想再詢問,白晶突然抬手一指,“別多說了,快去攔著齊瞳,再晚就來不及了!”
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我和竇大寶都嚇了一跳。
此刻陰風已然平息,原本籠罩在假山上端的迷霧,也變得淡薄了些。透過朦朧的霧氣,赫然就見,假山的最頂峰,竟還盤踞著一隻宛如成年人身形大小的黃皮子!
這黃皮子雖然顯得虛實難辨,但神色卻無比的妖異。四足著地趴在假山巔峰,低著頭,像是在俯視著什麼,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白晶急著說:“你現在什麼都別問,就趕快上去,把它打下來!”
我愣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摸她腦門,“你沒發燒吧?那麼高,我怎麼上去?就算上去,實打實的,我也幹不過它啊?”
“所以我才讓你喝黃家的酒!”白晶目光一轉,看向我肩上的一撮毛。
我更是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你為什麼不去?你才是黃家的弟子!”
白晶貝齒一咬,臉色漲紅道:“我倒是想去,可我……我今天不方便。”
我差點沒當場吐血,她說的不方便,指的多半是女性每個月那幾天。仙家不粘汙物,這我是知道的,可怎麼就這麼巧,偏偏是今天?
白晶目光轉回,瞪著我道:“你現在是知道真相了,可這事還沒完!你不能甩手不管!現在我就問你一句,你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