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的一愣,下意識的看向段乘風。
段乘風還在看著生了鏽的鐵算盤愣神。
他忽然抬起頭,含糊的對段佳音說:“妮兒,快過年了,明天你去城裡買點燒紙啥的,咱去給你娘上個墳去吧。”
說完,居然歪倒在炕上,呼呼睡了過去。
等段佳音和瞎子把他伺候好,我問段佳音,箱子裡都有什麼。
段佳音這會兒也是沒了主意,乾脆爬上炕,把箱子裡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我看看她拿出的東西,再看看季雅雲,更狐疑起來。
段佳音拿出來的是一面周圍綁了銅錢、背面嵌了響鈴的手鼓;一條三尺多長四股筋的皮鞭子;一件樣式古怪顏色鮮豔的袍子;還有一個五彩描畫的大木頭面具。
“爸說,這些都是我媽留下的。”段佳音神情有些黯然。
“文王鼓、趕仙鞭……這些都是跳大神用的東西。”瞎子疑惑的看向季雅雲。
其他人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你會跳大神?”我問季雅雲。
季雅雲表情糾結的說:“上次從火車上下來,我就覺得腦子裡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每次睡醒,那些東西就清晰了許多。”
我回憶了一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在綠皮火車上的時候,周大龍曾把娟子殘留在車上的靈識推進季雅雲的身體。
娟子是薩滿,或許因為這樣,季雅雲才會繼承了她的薩滿巫術。
這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但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大美女跳大神……”竇大寶神情古怪的看著眾人。
何止是他,就連桑嵐的父親看季雅雲的眼神也都顯得怪異起來。
季雅雲是典型的現代女性,實在很難讓人把她和跳大神聯想在一起。
我說:“既然沒旁的法子,那就試試吧。”
一眾人來到院裡,不大會兒,換了衣服的季雅雲也走了出來。
她自己的臉也漲的紅通通的,顯然也覺得窘迫。
她咬了咬嘴唇,走到我面前,小聲說:
“我從來沒試過,不一定能成功。可一旦把仙家請來了,最有可能的就是上你的身。”
“等等。”
“怎麼了?”季雅雲小心的問我。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
我怎麼就感覺似乎哪裡有點不對勁呢?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
季雅雲見沒人再說話,又咬了咬嘴唇,從段佳音手裡接過面具戴在了臉上。
看著她左手拿著文王鼓,右手提著趕仙鞭,搖擺著身體唱著聽不懂的詞,所有人的心裡有種詭異莫名的感覺。
與此同時,我心裡剛才那種不對勁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我到底忘了什麼呢……
這時,季雅雲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臉看向我。
我心一提,不自覺的聳了聳肩膀,卻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季雅雲透過面具看著我,眼神很是疑惑:“悲王已經請來了,為什麼沒有上你的身?”
“悲王?”我一愣。
“嵐嵐!你怎麼了?”董亞茹突然驚呼了一聲。
我腦子猛一激靈,回過身,就見桑嵐低著頭蹲在地上。
“妞,你沒事吧?”潘穎說著就想去拉她。
“別碰她!”我急道。
就在我阻止潘穎的同時,地上的桑嵐突然開口了:“別碰我!”
“啊……”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董亞茹和潘穎更是叫出了聲。
桑嵐嘴裡發出的,竟然是一個蒼老嘶啞的女人聲音!
我終於想到忘了什麼了,相比我的惡鬼體質,這裡還有一個自帶‘招鬼’體質的人。
這個人就是桑嵐!
當初顧羊倌讓她戴上從我床底下挖出來的鬼頭玉,這女人就接連招惹了老黃皮子、鬼羅剎上身。
現在季雅雲請神,招來的悲王竟附到了桑嵐的身上!
桑嵐在地上蹲了一陣,突然抬起了頭。
她的臉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眼角和嘴角都往下耷拉著,嘴兩邊竟還隱隱約約浮現出三道老鼠鬍子一樣的痕跡。
這使她看上去既像是一個蒼老的老人,又像是老鼠成了精!
“怎麼會這樣?”桑嵐的父親和董亞茹都慌了。
“沒事,她只不過是臨時客串了一下二神的角色。